深入秦岭采药的村民声称目睹了盘踞如山的巨蛇,
它鳞片似青铜古甲,头顶肉冠如血,
却在与人相遇时化作云雾遁入深渊;
科考队携仪器深入追踪,
发现大蛇出没之地磁场异常、青铜器残片遍布,
更在洞穴深处发现刻有蛇形图腾的远古祭坛——
原来它竟是周王室册封的守脉之灵,
两千年来借龙脉地气长生不死,
以恐怖传说阻挡世人窥探王朝永秘。
秦岭,这名字本身就像一句自地心深处涌上的咒语,沉甸甸地压在华夏的脊梁上。它不是温婉的江南丘陵,也非酷烈的西域峻岭,它是天地间一道深墨色的、磅礴的皱褶,是神话时代遗落于人间的巨大谜团。深入其腹地,光阴便失了尺度。千岁古木虬枝盘错,将天光撕扯成破碎的金屑,终年不散的雾气并非水汽,而是浓得化不开的、弥漫着腐殖与神秘气息的乳白浆液,沉甸甸地压垮每一片树叶,缠绕每一寸山石。这里,寂静是有重量的,并且总在无人窥见时,被某种无法言喻的窸窣爬行声、低哑的叹息声悄然划破。
世代依傍这巨岭生存的山民,血脉里都流淌着对它的敬畏。他们笃信,这横亘中原的巍峨山脉,是神州一条至关重要的龙脉,地气氤氲,灵脉奔涌。而这无尽深山中,所有不可解的怪诞、所有令人脊背发凉的传说,都非空穴来风——它们是龙脉呼吸的吐纳,是这片土地拒绝被凡人驯服的狰狞低吼。精怪之说,于此地是近乎常识的存在。老人口中,有幻化美人诱人深入的狐精,有模仿亲友呼救的魈怪,有月夜林间舞蹈的瘴气精灵……但所有光怪陆离的传说,在“那位”面前,都黯然失色。
它的名号,无人敢直呼。只代称为“那东西”、“长虫爷”,或是,带着骨髓里渗出的战栗, whispered——“龙脉的看守”。
传闻的核心,是一条蛇。
并非寻常森蚺巨蟒,那是超出人间想象的造物。据极少数自称侥幸窥得其真容的采药人或猎户描述,其躯干之巨,休说吞人,便是山涧旁整块卧牛青石,恐也难填其腹。它行进时,非是滑行,而是如同一条黑色的山脉在自主移动,碾压过林地,参天古木为之偃倒,让出一条恐怖的甬道。体表鳞甲绝非血肉之躯,恍若覆盖着古老青铜熔铸的战铠,一块块皆如盾牌大小,边缘锐利,沉淀着暗绿的铜锈与无法磨灭的战争血痕,弥漫出亘古的金属腥气。最骇人是其头颅,巍峨如小丘,顶上竟生有一支突兀峥嵘的肉冠,色泽暗红近黑,仿佛以凝固的帝王之血浇铸而成,于幽林微光中,散发出不祥的威严。
然而,这具集结了天地间所有恐怖意象的可怖身躯,却拥有一双与之截然相反的眼。目睹者皆言,那巨瞳非是爬虫类的冰冷竖线,而是深潭般的幽邃,蕴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古奥、悲悯,以及一种…洞穿万古时空的疲惫与苍老。它从不主动袭扰山村,更无伤人之说。它与人的每一次相遇,都更像是一次沉默的警告。往往只是远远一瞥——采药人悬于绝壁,忽见下方云雾翻涌,一截黝黑如山脊的背脊无声滑过;或猎户追踪兽迹,猛抬头,却见密林深处,两点幽光静静凝视,旋即,那庞大的存在便悄然后撤,融入浓雾与深绿,仿佛从未存在,只留下地动般的轻微震颤与令人窒息的威压余味。
它似乎只恪守一条法则:惊退,而非杀戮。将踏入过深的人,逐出它的领域。
“它在守东西哩,”山村最年长的老人吧嗒着旱烟,烟雾缭绕着他沟壑纵横的脸,如同秦岭的雾气缠绕山峦,“不让生人靠太近。那地方,不是活人该去的。”
这传说飘摇了多少代,已不可考。直至一支号称“科学勘探”的队伍,莽撞地闯入了这片被传说划为禁区的幽谷。
他们装备精良,意气风发,坚信仪器刻度能解构一切神秘。领头的是几位毕业于知名学府的年轻学者,对乡野怪谈嗤之以鼻。他们的目标,是测绘一处地质异常点,并探寻传闻中的古代矿坑遗迹。
最初的异状来自仪器。精密的指南针在此地疯狂自转,如同失明的眼睛;电磁测量设备屏幕雪花乱闪,发出刺耳蜂鸣;就连卫星定位仪也彻底失效,坐标在屏幕上跳跃成毫无意义的乱码。空气似乎变得粘稠,阻力巨大,连呼吸都格外费力。队伍成员开始莫名心悸,一股无端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攫住了每个人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自林木幽暗处凝视。
他们强压不安,继续深入。随后,更多的“证据”出现了。不是科学的,而是走向另一种神秘的。在林间苔藓下,在溪流淤泥中,他们陆续发现了散落的、造型奇古的青铜残片。它们显然历经了无法想象的岁月,被地气与特殊水质侵蚀得斑驳陆离,但其上模糊的夔纹、云雷纹,却隐隐指向某个尘封的王朝。
恐惧与好奇交织,推着他们走向谷地最深处。在那里,一座巨大的天然洞窟赫然张开巨口,黑沉沉地,仿佛直通地肺。洞外散落的青铜器残片愈发密集,甚至出现了形制诡异、似人非人的石雕残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