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,她不顾一切地冲上二楼。她的脚步匆匆,在楼梯上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,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屋里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,那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,让人感到毛骨悚然。林小满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,透过门缝向屋里望去。
陈默半边脸肿着,脸上满是愤怒和恐惧交织的表情。他正攥着个相框往地上砸,照片里是苏棠,她那甜美的笑容在照片中定格。陈默每砸一下,就骂一句:“死丫头片子,偷拍老子还敢威胁?要不是你爸欠的债......”
“陈默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玄关传来,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,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。
林小满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,只见穿白裙的苏棠站在雨里,伞尖滴着水。她的白裙前襟浸透了红,像朵开败的玫瑰,那鲜艳的红色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。陈默猛地回头,酒瓶“哐当”砸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:“你、你不是死了吗?”
“你推我下去时,我抓住过栏杆。”苏棠一步步走近,她的脚步轻盈而缓慢,却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力。水洼里倒映着她破碎的脸,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,混合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。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怨恨,“医生说我是坠楼,可我知道,是你攥着我的校服,把我往楼下甩的。”
陈默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后退,他的脚步踉跄,撞翻了茶几。相册、奖杯、苏棠的日记本散了一地,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。日记本摊开着,最后一页写着:“今天小满帮我藏了病历本,陈默在操场骂我‘丧门星’。如果我死了,希望小满能替我好好活着。”那娟秀的字迹,仿佛是苏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期许。
林小满这才发现,苏棠脚边躺着个铁盒——是她当年帮苏棠藏的,里面装着苏父的诊断书和三千块钱。那铁盒在灯光的映照下,散发着一种陈旧的气息。
“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疼。”苏棠俯身捡起日记本,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名字,那动作轻柔而缓慢,仿佛在抚摸着一段珍贵的回忆。“每天在太平间醒来,听着护士说‘这姑娘可惜了’,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,可我连阳光都碰不到......”苏棠的声音颤抖着,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。
陈默想跑,却被苏棠抓住了手腕。苏棠的手冷得像冰,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,留下了深深的痕迹。“我要你尝尝,被人推进深渊是什么滋味。”苏棠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。
闪电划破夜空,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,林小满看见苏棠的眼睛里,慢慢渗出黑色的雾气。那雾气如同有生命一般,缓缓地蔓延开来。陈默开始尖叫,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,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他的皮肤下鼓起青紫色的包,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。等林小满冲进去时,地上只剩件被撕烂的白裙,和枚沾血的茉莉胸针。那胸针上的茉莉花,在血迹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凄美。
雨,不知何时停了。天空中,乌云渐渐散去,一缕缕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了下来。
林小满蹲在巷口,手里紧紧地攥着苏棠的胸针。那胸针上的血迹已经干涸,变得暗沉而坚硬。新闻里说,陈默昨夜突发心梗猝死,尸体上有奇怪的淤青,像被无形的手掐过。那淤青的形状,仿佛是一双无形的手,紧紧地扼住了陈默的咽喉。
她走进老巷,发现墙根多了株茉莉。白色的小花在风里轻轻地摇晃着,花瓣上还残留着晶莹的露珠,在阳光的映照下,闪烁着五彩的光芒。那茉莉的香气清冽,弥漫在整个巷子里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与复仇的故事。
“小满,”身后响起苏棠的声音,那声音轻柔而温暖,如同春风拂面。“谢谢你帮我找到伞。”
林小满转身,看见苏棠站在晨光里。她的白裙干净了,没有了血迹的玷污,恢复了原本的洁白。她的脸上带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,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,温暖而又柔和。这次,她有了影子,轻轻落在青石板上,那影子随着她的移动而轻轻晃动。
“你要走了吗?”林小满问,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和留恋。
苏棠点头,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释然和宁静:“怨恨的债还清了,我也该去该去的地方了。”她把茉莉别在林小满发间,那茉莉的香气瞬间萦绕在林小满的鼻尖,“替我好好活着。”
阳光漫过巷子时,林小满摸了摸发间的花。远处传来上课铃,那铃声清脆而响亮,恍惚又是高一的夏天,苏棠抱着保温杯站在教室门口,说:“小满,你的茉莉香片。”
后来,林小满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。她总是喜欢在教室的窗台上养茉莉,那一盆盆茉莉在她的悉心照料下,长得格外茂盛。
有次,学生好奇地问:“老师,这花为什么这么香?”
她笑着回答:“因为每朵花里,都藏着一个被好好记住的人啊。”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的远方,仿佛看到了苏棠那温柔的笑容,以及那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。在她的记忆中,苏棠永远是那个善良、温柔的女孩,而那段关于雨白衣的故事,也将永远留在她的心中,成为她生命中一段珍贵的回忆。
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林小满总会想起那个雨夜,想起那个穿白裙的女孩,以及她那充满哀怨和复仇的眼神。她知道,苏棠的怨恨虽然得到了释放,但那段悲惨的往事,将永远成为她们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痛。而她,也将带着苏棠的期望,好好地活下去,用自己的方式,去传递爱与温暖,让更多的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。
在未来的日子里,林小满会继续在教室里,给孩子们讲述着关于爱与善良的故事,她希望那些纯真的心灵,能够永远保持着对美好的向往,不被黑暗所侵蚀。而那株窗台上的茉莉,也将永远绽放着,散发着清冽的香气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生命、关于爱与救赎的永恒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