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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张家沟夜魇(1 / 2)

1987年寒露前夜,张家沟的老人们蹲在墙根抽旱烟,烟锅里的火星子在渐浓的夜色里忽明忽暗。

怪了。村头碾盘边,七十二岁的张守仁吧嗒着嘴,我家那口子昨儿后半夜喊别拽我辫子,醒了枕头都湿透了。

我家二小子也说。隔壁王会计搓着冻红的手,梦见个穿红棉袄的女人站在井台边,头发上滴着水,嘴里念叨还我鞋

话音未落,西头传来狗吠。张建军攥着从县城捎回的麦乳精,刚拐过晒谷场,就见自家院门虚掩着。母亲周秀兰蜷在被窝里,额角全是冷汗:军子,我梦见...梦见那棵老槐树了。

老槐树,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,却如同一块冰碴子一般,直直地扎进了张建军的喉咙里,让他不禁浑身一颤。

他的脑海中,立刻浮现出了那棵老槐树的模样。那是他童年的记忆,那棵树就静静地矗立在村东头的土地庙旁,宛如一位慈祥的老人,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小村庄。

那棵老槐树的主干异常粗壮,需要三个孩子手拉手才能勉强环抱过来。它的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,为人们遮挡夏日的骄阳,带来一片清凉。

然而,十年前的一天,这棵老槐树的命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当时,村里要修建一条公路,而这棵树恰好挡住了道路的施工。于是,村长张福来带领着几个壮劳力,手持斧头,准备将这棵树砍掉。

就在他们砍树的那一刻,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只见树身突然开始流淌出黑色的血液,仿佛这棵树也感受到了痛苦和恐惧。这诡异的一幕,吓得那几个壮劳力惊慌失措,扔下斧头,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。

尽管如此,这棵老槐树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砍伐的命运。它被锯倒在地,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树桩。而这个树桩,至今仍然静静地躺在原地,上面还压着一块用来镇邪的青石碑,仿佛是在诉说着它曾经的遭遇和不甘。。

“妈,又梦见老槐树了?”张建军轻声问道,一边帮母亲掖好被角,生怕她着凉。

周秀兰紧闭着双眼,额头上冷汗涔涔,身体微微颤抖着。突然,她像触电一般,猛地睁开眼睛,死死地抓住张建军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
“不是梦见,是她来了……”周秀兰的声音充满了恐惧,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。

张建军心头一紧,连忙安慰道:“妈,您别害怕,那只是个梦而已。”

然而,周秀兰根本不听他的话,继续说道:“军子,我看得清清楚楚,她穿着红棉袄,齐耳短发,就站在树桩前……”

张建军的心跳陡然加快,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关于老槐树的种种传说。据说,那棵老槐树曾经吊死过一个女人,从那以后,每到深夜,就会有人听到树上传来凄惨的哭声。

“妈,您别再说了,那都是些迷信的说法,根本不可信。”张建军试图让母亲平静下来。

周秀兰却摇了摇头,满脸惊恐地说:“不,军子,你听我说。她的脚边有双红绣花鞋,沾着泥……”

张建军的头皮一阵发麻,他觉得母亲的描述越来越真实,仿佛那个女人真的就在眼前。

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起风了,狂风呼啸着,吹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。张建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,他似乎听到了老槐树桩方向传来的细碎响动,那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石头,让人毛骨悚然。

张建军深吸一口气,决定去看看究竟。他摸黑走出房间,打开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朝着老槐树桩走去。

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树桩,张建军的眼睛突然瞪大了——青石碑不知何时歪倒在一边,

那是双鞋。千层底的红绣花鞋,鞋帮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已经磨得斑驳。

三天后,张家沟二十三户人家,十七个成年人做了同一个梦。

在那个月白风清的夜晚,月光如水般洒在大地上,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。他们站在一棵古老的槐树桩前,这棵树已经经历了无数个春夏秋冬,见证了太多的故事。

突然间,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。那是一个身穿红旗袍的女人,她的旗袍鲜艳夺目,仿佛与这宁静的夜晚格格不入。她的头发整齐地梳成齐耳短发,左侧脸颊上有一颗鲜艳的朱砂痣,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
然而,当他们的目光与女人的眼睛对视时,却不禁心生恐惧。因为她的眼睛里竟然没有瞳孔,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,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。

女人缓缓地抬起手,掌心朝上,露出一片血糊糊的手印。那手印看起来触目惊心,仿佛是刚刚从血泊中拿出来的一般。她的声音仿佛被水浸泡过,带着一丝湿气和寒意,在这静谧的夜晚中回荡:“我在这树底下等了二十年,终于等到你们了。”

最先扛不住的是张二蛋,这个三十岁的光棍汉在村办砖厂当搬运工,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。然而,最近他却被一个奇怪的梦境所困扰。

这个梦已经连续出现了七次,每次都是同样的场景:他走在一条黑暗的小路上,四周弥漫着浓雾,脚下的路湿漉漉的,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。突然,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,紧紧抓住了他的脚,他惊恐地低头一看,发现那只手竟然是从一只破旧的鞋子里伸出来的!

张二蛋在睡梦中尖叫着,拼命挣扎,结果却撞到了墙上。他的额头磕出了血,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,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:“鞋!我的鞋!”

家人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,经过一系列的检查,医生却告诉他们,张二蛋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。然而,自从那次撞墙之后,张二蛋就变得精神恍惚,茶饭不思,整天躺在床上,嘴里还总是念叨着那个奇怪的梦。

更让人奇怪的是,他还总说自己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,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他小时候的乳名“狗剩”。这个声音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,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
村长张福来得知此事后,决定组织一次村民会。他今年四十来岁,鬓角已经染上了些许白霜,曾经在生产队里管过基建,说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
“都别慌!”张福来拍了拍手,示意大家安静下来,“我看这事儿肯定是哪个缺德鬼在搞封建迷信,想吓唬咱们。大家都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该干啥干啥去!”

说完,他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王奶奶,“王神婆,您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?”

王奶奶七十岁,裹着小脚,常年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。她在香案前烧了三张黄纸,烟雾缭绕中闭着眼:是冤魂寻仇。那女人...怕是当年埋在树底下的。

此言一出,满屋子倒抽冷气。老辈人都记得,1967年张家沟闹过一场大火。当时队里在老槐树下开批斗会,批斗对象是前清举人遗孀李巧巧。李巧巧守寡十年,儿子在城里当工人,她性子烈,骂工作组糟践祖宗,被拉去游街。后来有人在老槐树上挂了她的,她想不开,夜里吊死在树杈上。

后来...后来树被砍了,她的尸首呢?有人颤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