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听见窗外有猫叫,开门却什么都没有。
还有人发语音,播放时背景里有极轻的女声,重复一句话:“你也看见了。”
林小满关掉手机,走到窗边。天快亮了,街上没人。她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影子,还有周予安站在她身后,斗篷微微鼓动。
“不能让他继续发。”她说。
“那就抢他的节奏。”周予安说。
她回桌前,架起旧摄像头,不联网,只接本地显示器。她把三花猫留下的录音导入,混进一段轻音乐,再打开直播软件,推流到一个刚注册的匿名频道。
标题她打了八个字:《第十三个,也可以是救赎》。
画面只有她的一只手,放在桌面上,掌心朝上。背景是供桌,铜盒开着,金箔静静躺着。
她没说话,直播就开始了。
前半小时,观看人数不到一百。
到第三小时,男人发布了第二段视频。这次是另一只猫,被钉在祭坛上,心脏被挖出,放进一个女孩胸腔。
直播人数突然涨到五万。
她让周予安用斗篷裹住显示器,蓝光渗进画面,像一层滤镜。所有进入直播的人,都会短暂失去杂念,只听见音乐和猫的呼噜声。
有人开始发弹幕。
“我梦见它蹭我手了。”
“刚才心跳乱了,看了这个,突然平静了。”
“我不想再看了,但这次我想记住它活着的样子。”
话题慢慢变了。
有人发起#我选择记住善#,开始上传自家猫的视频。有人剪辑三花猫的片段,配上文字:“它走的时候,是笑着的。”
林小满盯着数据流,发现“观瞳者”的转发量开始下降。她调出第一段视频的传播图谱,发现新增节点集中在几个固定Ip,普通用户在减少。
“他们在强推,但压不住了。”她说。
周予安忽然抬手,按住左眼。
裂痕加深了,灰气从里面渗出来。
“他在找我。”他说,“视频里那些人影,少了一个。他发现第十三个‘见证者’没反应。”
林小满立刻拔掉所有设备电源。她把铜盒合上,压住金箔,再用三枚铜钉钉在桌面,形成闭合阵。
“你还能撑住吗?”
周予安摇头:“我不是怕。我是……开始记得太多了。那天雨里,我不仅看见她被拖进去,我还听见男人说了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他说:‘下一个,轮到你记住。’”
林小满猛地抬头。
她想起直播最后,男人摘下墨镜,那只金瞳直视镜头。他不是在看观众。
他是在找她身后的周予安。
她立刻打开离线地图,查城东废弃信号塔的位置。周予安用斗篷扫描Ip跳转路径,逆向追踪,最终定位到一家老精神病院,二十年前曾是实验基地,后来因火灾关闭。
她记下地址。
正要关机,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私信。
来自“夜巡医”。
内容只有一行字:“刚收到消息,医院地下三层,发现血字——游戏才刚开始。”
林小满盯着那行字,手指慢慢收紧。
周予安飘到她肩后,斗篷完全展开,蓝光笼罩整个房间。
“他不是在发视频。”他说,“他在唤醒那些被种下印记的人。每一个看过的人,都在变成新的容器。”
林小满打开录音笔,录下一段话:“如果你看过那些视频,别闭眼。记住猫活着的样子,记住它蹭你手的感觉。别让他们决定你记住什么。”
她把录音上传到匿名频道,设为自动循环播放。
然后她关掉所有灯,坐在黑暗里,手放在铜盒上。
盒底的金箔,突然轻轻颤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