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猛地转头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就是知道。”周予安脸色发白,“就像我记得自己没活到表白那天,也记得她站在教室门口,手里拿着伞,等我开口……可这梦里的事,我根本没经历过。”
林小满盯着他,脑子里转得飞快。
一个死于车祸的现代少年,梦见三百年前一个书生写情书的细节。而这个梦,和一面能映现过去的古镜,在同一时间产生共鸣。
这不是巧合。
她把铜镜放进铁匣,扣紧封扣。匣子立刻发出低鸣,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喉咙。
“你今晚就睡这儿。”她对女子说,“别碰它,别念它,别想着进去。这东西不是通道,是钩子——它在钓什么。”
女子轻轻点头,抱着铁匣退到角落,重新站定。
林小满转向周予安:“你最近做的梦,还有别的吗?”
“没了。”他摇头,“就这几个片段。每次都是他在写,我在看。可我……”他顿了顿,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,“每次梦醒,这儿都像被什么刺过,疼得喘不上气。”
林小满眼神一缩。
她记得上一战后,他魂体受损,胸口有过一道裂痕,像是被无形的笔尖戳穿。当时她以为是记忆迷宫的反噬,没多想。
可现在……
她忽然伸手,一把拉开周予安的衣领。
少年魂体透明,可就在心口位置,一道极细的暗痕横贯而过,像是被什么极细极利的东西贯穿。那痕迹,和古镜边缘的银色符号弧度一致。
周予安愣住:“你干嘛?”
林小满没答。她转身从书架取下一本旧册,翻到某页,指着一行批注:“你看这个。”
册子上写着:“笔吏魂契:以文续命,以字锁魂。未竟之文,执笔者永困。”
周予安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——”林小满声音压低,“有些执念,不是死人放不下,是活人写不完。而写不完的字,会自己找人续。”
她盯着那铁匣:“你梦见他写信,不是因为你记得,是因为那封信……还没写完。它在找续写的人。”
周予安呼吸一滞。
“那我……”
“你不是在做梦。”林小满看着他,“你是被选中了。那镜子,不是在照过去,是在找能替他写完信的人。”
店里静得能听见铁匣里细微的震动。
周予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声音发虚:“所以……我不是在回忆,是在被拉进去?”
林小满没回答。她走到铁匣前,手指贴在匣壁上。里面,铜镜正微微发烫,那股热意顺着符纹往外渗,像是有什么在撞击内壁。
她忽然想起光书那句警告。
“非时之器,逆者亡。”
不是说碰它会死。
是说,逆着它的时间走,会消失。
她转身,对女子说:“你说你等了三百年。可你有没有想过——他根本没死?他只是……被困在写那封信的时间里,出不来。”
女子猛地抬头,嘴唇微微发抖。
“而你。”林小满看向周予安,“你魂体不稳定,不是因为车祸,是因为你每次做梦,都在替他写一个字。每写一个,你就少一分。”
周予安瞪大眼:“所以……我是在被那封信吃掉?”
林小满点头。
“这镜子不是寻人工具。”她声音冷下来,“是执念的饵。它选中你,不是因为你像他,是因为你能替他写完。”
她顿了顿,盯着铁匣:“现在问题不是你能不能进去。是它想不想让你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