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第三节课后，空置的音乐教室门关着，外贴一张“排练勿扰”的纸条。林小满推门进去时，周予安正用微光在墙上投出一段走廊的轮廓，陈默站在中间，魂体微微发颤。
“再来一次。”林小满说，“但这次，我们不演被拖进去的过程。用旁白，用光影，只呈现结果。”
陈默喘了口气，点点头。
周予安抬手，墙上光影变化——三道模糊身影逼近，门被猛地拉开，一只脚被拖入黑暗，门砰地关上。没有声音，只有光影的剧烈晃动，像心跳骤停。
陈默猛地后退一步，魂体几乎溃散。周予安立刻抬手，一道微光屏障落下，隔开外界视线。
“没事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我们停。”
林小满走过去，递上一张符纸，贴在陈默胸前稳魂。她没问“你还好吗”，只说：“我们换种方式。你不用再进去。”
陈默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声音稳了些：“他们每周三下午第三节后去天台抽烟。王浩带头，另外两个跟在他后面。器材室的钥匙……是体育老师上锁的，但他们有备用的。”
林小满记下，笔尖在纸上划出三个圈。
“时间、地点、方式。”她说，“够了。我们不需要名字，只需要事实。”
周予安将这些信息凝成灵纹，收入袖中。陈默站在原地，魂体比刚才稳了些。
“我想站上去。”他忽然说，“哪怕只一次。我想让他们知道，我不是被风吹走的。”
林小满看着他：“可以。但你要听我的指令，一旦不对，立刻退。”
陈默点头。
放学铃响时，林小满走出音乐教室，手里多了几张折好的纸条。张老师悄悄塞给她的，全是学生匿名写的字条。
“我看见他们往他书包倒水。”
“有一次他摔倒，没人扶，还有人录像。”
“我也怕，所以装作没看见。”
林小满一张张看完，塞进包里。周予安走在她身边，指尖微光一闪，将纸条内容录入灵纹。
“第一步走完了。”他说。
“还没。”林小满抬头看公告栏，“活动没批，没人知道。但这些声音，已经存在了。”
夕阳斜照，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走廊尽头，张老师站在办公室窗前，手里还捏着那支没盖上的笔。
林小满走到公告栏前，伸手摸了摸那张糊住通知的旧报纸。边缘已经翘起，底下露出半行字：“……反欺凌周活动延期……”
她没撕，也没揭。只是用指尖轻轻压了压纸角，像是在确认它还能撑多久。
周予安忽然抬手，按住胸口。一丝银光从指缝渗出，像雾气缠绕手腕。
林小满察觉，停下动作。
“又来了？”她问。
“没事。”周予安收回手，脸色略白，“可能是排练时沾了太多怨气。”
林小满盯着他看了两秒，没再问。
她转身走向教学楼东侧，脚步没停。包里的方案、纸条、灵纹，都在等着被展开。
公告栏下，一张新贴的空白告示纸被风吹得微微颤动，一角已经卷起。
林小满伸手，将它按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