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触到一块冰冷的石碑。
林小满没收回手，反而顺着碑面往上推了推，碎石哗啦滑落，拱门裂开一道足够人弯腰通过的缝隙。她从背包里摸出备用的手电，按下开关，光束斜斜切进黑暗，照出一段向下倾斜的石阶，边缘磨损严重，像是被无数脚步磨过。
“跟紧。”她低声道，率先弯腰钻入。
周予安飘在半空，魂体微弱地晃了一下，像是风中残烛。他回头看了眼梦境编织者：“你还能走？”
那人扶着墙根挪动，手指在石壁上留下浅浅湿痕。他点点头，声音发涩：“能。”
石阶尽头是一片开阔空间，地面铺着青灰石板，缝隙间渗着暗色水渍。林小满蹲下，用手电照了照其中一块石板，发现上面有几道浅痕，像是被利器反复刮擦留下的。她掏出布袋里的晶石，靠近那痕迹。
晶石表面纹路微微一颤，像是被什么唤醒。
“有反应。”她说。
周予安飘近，魂体贴着地面扫过一圈：“不止这一块，那边也有。”
林小满起身，沿着他的指引走过去，在三块不同的石板上都发现了类似的刻痕。她取出铁铲，轻轻刮掉表层污垢，露出完整的半符文图案。三个残符位置错落，却隐隐构成一个指向东北角的箭头。
“这不是随意留下的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是标记。”
梦境编织者站在原地没动，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。刚才那些尖锐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，像细针扎进神经。他闭了闭眼，努力把注意力拉回来：“它们……守在这里，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这些？”
林小满没答话，而是将两枚晶石并拢放在掌心，缓缓朝不同方向移动。当她转向东北方那条窄道时，晶石同时震了一下，温度骤降。
“就是那边。”她把晶石收回布袋，重新系好口绳。
窄道两侧石壁越收越紧，走到一半时，头顶开始滴水，一滴一滴砸在肩头，冰凉。林小满抬手抹了把脸，发现指尖沾了点黏腻的东西，黑褐色，带着腐腥味。
她皱眉，把手电光往上照。
石壁上爬满了暗色菌斑，像是某种霉变组织，正不断渗出液体。更深处，裂缝里偶尔闪过一丝紫光，转瞬即逝。
“别碰墙。”她提醒身后两人。
周予安飘得更快了些，魂体几乎贴着前方探路。突然，他停住：“前面有东西。”
林小满快步上前，手电光扫过去，看见一具倒伏的骨架靠在角落，身上还挂着破烂布条。那不是人类骨架——肩胛骨异常宽大，指骨细长弯曲，像是某种兽形改造体。
“和刚才那些生物一样。”她说。
她走近几步，用铁铲拨开骸骨旁的碎石堆。底下露出半块烧焦的木牌，上面刻着模糊字迹：“禁入……七日……”
话没写完。
她盯着那块牌子看了两秒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——这字迹和她在陆昭给的地图边缘看到的笔触很像，像是同一个人写的警告。
“有人来过。”她抬头看向通道深处，“而且没能出去。”
梦境编织者喘了口气，靠着墙慢慢坐下：“我们是不是……该停下？”
林小满转身看他。他脸色发青，嘴唇泛白，额角渗着冷汗。刚才那一阵声波冲击还没完全消退，现在又受阴气侵蚀，身体已经到了极限。
她沉默片刻，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一张逆纹符纸，撕成三份。一份贴在自己胸口，一份按在周予安魂体核心处，最后一份递到梦境编织者手里。
“贴在心口。”她说，“能撑一会儿。”
符纸贴上去的瞬间，三人周围浮起一层极淡的光膜，隔开了部分寒意。林小满感觉呼吸顺畅了些，但体力仍在快速流失。
“不能停。”她站直身子，“线索已经出现了，如果我们现在退，之前所有事都白费。”
周予安飘到她身边：“我还能探路。”
梦境编织者没再说话，慢慢站起来，把符纸压紧，跟着往前走。
通道尽头豁然开阔，出现一座塌陷的大厅。中央地面裂开一道深缝，紫光从底下渗出，忽明忽暗。四周墙壁布满扭曲纹路，像是被高温灼烧后冷却形成的结晶脉络。
林小满绕着边缘走了一圈，在对面墙角发现一块半埋的石板。她用力扒开碎石，露出完整符文图案——和晶石上的纹路完全一致。
“找到了。”她蹲下，伸手去擦石板表面。
指尖刚触到刻痕，石板猛地一震，幽光自中心扩散，照亮前方一条隧道。那隧道不像人工开凿，岩壁扭曲如脊椎节节凸起，地面嵌着规则排列的小型石块，每一块都刻着残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