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了下,很淡。“我不是逃避。我只是明白,有些人注定只能同行一段。”
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,晨雾还没散尽。街角传来早点摊掀开蒸笼的声音,热气混着米香飘进窗缝。那个穿校服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走了,门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手印。
神秘人走到门口,手扶上门把,又停下来。
“林小满。”他叫她的名字,第一次这么正式。
“嗯。”
“你做得比我想象中更好。不只是破案,是让人相信这件事值得被认真对待。很多人一辈子都在等这样一个地方。”
他又转向周予安。“你也一样。别觉得自己只是个旁观者。你能留下来,本身就是一种力量。”
周予安嘴唇动了动,最终只说了一句:“保重。”
门开了。冷风卷着落叶扫进来,吹动了登记簿的一角。神秘人走出去,脚步没停,也没回头。
林小满跟到门前,看着他的背影穿过薄雾,走过马路,身影一点点变小。一辆早班公交驶过,遮住了视线。等车过去,街道已空。
她站在原地没动。周予安走到她身边,轻声说:“他连伞都没带。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。”
林小满点点头,转身回店里。她在柜台前停下,打开最了一样东西,压得抽屉合拢时发出一声闷响。
周予安走进来,顺手把歪倒的《城市传说考》扶正。灯光照在他手上,指尖略显透明,但比前几日稳了许多。
“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不再出现了?”他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林小满拿起抹布擦柜台,“但他走之前说了那么多话,已经是破例了。”
“他是信任我们。”周予安低声说,“所以他才敢放心离开。”
林小满停下动作,抬头看了他一眼。登记簿还摊开着,空白页迎着光。她拿起笔,在日期栏写下“今日”,然后画了个小小的标记——一朵半开的花,像月阴草初生的模样。
门外又传来脚步声。
这次没有敲门,只是停在台阶下。林小满听见塑料袋窸窣的声音,低头一看,门槛外放着一份早餐,油条包在泛黄的报纸里,旁边是一杯豆浆,盖子压着一张字条。
她弯腰捡起来,字迹陌生却工整:【谢谢你们让我敢说出那句话】。
周予安走到门边,望着空荡的街道。“又是新的开始了。”
林小满把早餐放进柜子,关上柜门。她回到柜台后坐下,点亮那盏常亮的小灯。灯光洒在登记簿上,照亮了那朵刚画下的花。
周予安站在书架前,忽然伸手碰了碰额头,像是想起了什么。他的声音很轻,几乎融进灯光里:
“原来我也曾经被人需要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