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的脚刚落地,膝盖就撞在了石板上。她没出声,只把左手撑在地上,掌心传来一阵冰凉的震感,像是有东西从地底深处缓缓抽动。符刃还插在屏障裂缝里,但她已经顾不上回头。身后的光膜彻底闭合,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。
她慢慢站直,靠墙喘了口气。战术灯打开的一瞬,光柱像是被什么吸住,只照出前方不到三步的距离,再远便融进黑暗。空气里飘着一股陈旧的气息,不臭也不冷,反倒像老屋多年未开窗时积下的那种沉闷味道。
护腕上的银丝还在发烫,蓝珠跳得比外面更快,几乎贴着她的脉搏一起震动。她试着往前走,脚步刚抬起,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笑。
“你来了。”
那声音很近,就在左耳侧,带着点熟悉的味道。她猛地停住,手指扣住腰间的符纸,却没有动作。这声音她听过——是上周在街角便利店买水时,那个冲她点头的店员。可那人并不认识她,更不会知道她会来这里。
她闭上眼,用呼吸压住心跳节奏,让蓝珠的波动顺着经络往下沉。再睁眼时,她不再看前方,而是低头盯着地面。石板上有几道浅痕,像是被人刻意磨过,但方向一致,都指向通道深处。
她从袖口取出一小撮朱砂粉,混着指尖挤出的一滴血,在最近的刻痕旁画了个极淡的符号。这是引魂人用的记路法,不显眼,也不会被轻易抹去。做完后,她继续向前,每走五步就重复一次动作。
滴水声从前面传来,断断续续。她走近才发现,那不是水,而是某种液体从墙上渗出后凝结又滴落的过程。伸手碰了一下,指尖沾到一点黏稠的物质,闻不出味,但触感像干涸前的最后一滴汗。
突然,墙壁右侧浮现出一行字。
别信听见的声音
字迹歪斜,像是用硬物反复刮出来的。她盯着看了两秒,那行字边缘微微颤动,仿佛在呼吸。她没靠近,反而退了半步,右手悄悄贴上额角,将一张静心符按了上去。
符纸刚稳住,耳边又响起了声音。
“小满……你终于来了……”
她手指一紧。
那是母亲的声音,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听过。可她记得很清楚,母亲临终前叫的是她乳名,一个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称呼。而“小满”这两个字,是师父后来取的,从未对外提起。
她咬破舌尖,血腥味在嘴里散开,头脑瞬间清醒。
“你说我是归返者?”她低声问,“那你可知我师父名讳?”
四周立刻安静下来。滴水声也停了。
没人回答。
她松了口气,重新看向墙面。这次,她在“声音”两个字下方发现了一道极细的划痕,弯折成半个符号。她见过这个图案,在城西废弃庙宇的地砖下,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标记。那次,它属于一个被封印多年的执念体。
她掏出随身带的黄符残片,轻轻贴在墙面上。符纸接触的瞬间,边缘泛起一层微弱的蓝光,持续不到两息就消失了。但这足够说明问题——这地方认得归途系统的印记,只是无法完全激活。
她收起符纸,继续往里走。
越往深处,蓝珠的跳动就越规律,渐渐和某种节奏同步起来。她开始觉得胸口有些闷,像是每次呼吸都被什么东西轻轻拉扯。走着走着,她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变得模糊,不像被灯光投射出来的,倒像是自己先有了轮廓,然后才映出来。
她停下,把手贴在岩壁上。
掌心刚触到表面,眼前一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