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小雅的?是哪个孩子……跟你说的吧。”
这不是一个问句,而是一个充满了苦涩的陈述。
林轩看着院长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,心沉得更快了。
“孩子们求我救救她,说她的手术不能再拖了。院长,是不是因为钱不够?如果是钱的问题,我们可以……”
“不是钱的问题……”
张院长打断了他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,她缓缓地放下水杯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
“不是光有钱……就能治好的病啊……”
她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,一字一句,都像是在凌迟着自己的心。
“小雅她得的……是……是渐冻症。”
渐冻症。
他彻底愣住了,所有准备好的说辞、所有关于钱款的计划,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而可笑。
操场的另一端,快乐的氛围仍在延续。
小识正玩得不亦乐乎,她的双手仿佛成了神之工坊,各种闪着金属光泽的零件凭空出现,在她手中迅速组合。
一个崭新的、带着可爱小翅膀装饰的秋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。
孩子们围着她,发出一阵阵无声的惊叹,对这位“识之律者”姐姐的崇拜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。
活动室里,知更鸟依旧温柔地教着孩子们手语。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女孩在她的耐心指导下,终于用自己小小的手,努力而又标准地比划出了“家”这个词。
知更鸟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喜悦光芒,回以最温暖的微笑。
而瑶,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,没有走近。她的感知中,整个福利院被清晰地分成了两个世界。
一边是小识身边的惊奇、知更鸟面前的温馨和芙宁娜那里的童趣;而另一边,林轩和张院长所在的地方,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,像墨汁滴入清水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这鲜明而又残酷的对比,让她这位曾经的西王母,对“人间”二字有了更深刻的体悟。
原来,凡间之苦,并非皆可用外力化解。生死离别,病痛折磨……这亦是天道轮回的一部分么?
在饮水机旁,林轩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。
面对“渐冻症”这三个字,他所有的力量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,那么可笑。
符华缓步走近,恰好听到了瑶那近乎自语的感慨。
她看着林轩紧绷的背影和张院长无声的哭泣,心中也猜到了大概。
即便以她的能力,可以重塑筋骨,活死人肉白骨,但面对这种从生命最底层开始缓慢凋亡的顽疾,也难以彻底逆转。
她无声地叹了口气,难怪,难怪院长会如此绝望。
良久,林轩才从那股巨大的冲击中找回自己的声音,虽然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。
“那……至少,在最后的时间里……让她不要受那么多罪,开心一点……”
他在心里下定决心,无论如何,一定要带着她们去医院看看那个叫小雅的孩子。
强压下心头的悲痛,他想起了人数上的出入,继续追问道:
“对了,院长。那……还有三个孩子呢?我数了一下,好像也少了三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