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几乎是蜷缩着靠在墓碑上,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“可是......妈......”
他的声音变得脆弱沙哑:“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,我真的多想是你啊。”
最后的话语,被哽咽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“我真的......好累。”
“我还是想你。”
他的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。
叶锦年抬起手,用指尖极轻地抚上墓碑照片上,女人明媚的脸庞。
照片里的女人笑得张扬,一头卷发浓密如海藻,眉眼间尽是生命力。
毫不含蓄的,甚至有些任性的美丽,与墓园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,却无比真实地证明她曾那样热烈地活过。
指尖传来石材冰冷的触感,那温度刺痛了他。
风无声地穿过松柏,带来树叶低沉的呜咽。
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,无声的酸楚在四周缓缓弥漫,将他颤抖的背影,彻底吞没。
细碎的雨滴落了下来。
一滴,又一滴......
坠在他的眼睫,又从颊边滑落。
分不清是雨水,还是泪珠......
叶锦年沉沉地低下头,凝视着眼前的墓碑,一言不发。
......
他母亲的忌日是他的生日。
每年这一天,他都不能放任自己伤心。
所有人都在为他庆生,他不能,也不愿成为那个破坏气氛的人。
于是,所有未能说出口的悲伤,所有强压下的思念,都只能被默默积攒,小心翼翼地留到今日。
这个唯一允许他流泪的日子......
“对不起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仿佛连风也静止。
那连绵落在他发梢与脖颈的冰凉雨丝,忽然停了。
一片安静的阴影,隔绝雨幕,在他头顶缓缓铺开。
空气中清冷的水汽里,隐约混入温暖的气息。
叶锦年浓密的眼睫被雨水与泪水浸得湿透,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。
他微微怔住,然后带着一丝恍惚,迟疑地抬头。
是暖阳。
那个戴着眼镜,模样清秀的“小学生”。
很有特色,他认识。
雨幕中,撑着黑伞的少年身姿立挺,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温和。
水珠顺着伞骨滑落,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。
理智的弦在瞬间崩断。
叶锦年甚至没有思考,几乎是凭借着本能,将身体的重心完全交付出去。
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,向前倾身。
额头轻轻抵上暖阳柔软的腹部,整个脸庞深深埋进对方温暖的腰间。
“让我......”
他的声音被衣料蒙住,闷哑而颤抖,却不容拒绝:“抱一会儿。”
暖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微微一晃,镜片后的眼睛愕然睁大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那只没撑伞的手下意识地抬起,悬在半空,指尖微微蜷缩,透露出他内心的无措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微颤,以及透过薄衣传来的冰凉体温和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