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凌月浑身冰冷。
她终于明白了。
她那颗被“明升暗降”的怒火和“功高盖主”的悲哀所填满的心脏,在这一刻,被赵辰这句更冰冷的话……彻底击穿。
父亲“交出兵权”,不是“失败”。
不是“飞鸟尽,良弓藏”的“结局”。
而是“自保”!
是一个“镇国将军”,在面对“功高盖主”的帝王猜忌时,所能做出的、唯一的……“选择”!
他用兵权,换了他自己、和苏战那条“暂押”的命。
他用兵权,换来了苏家……最后的“喘息之机”。
「父亲……」
苏凌月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。她以为自己看懂了朝堂,可她……却没看懂父亲。
“父皇以为,”赵辰缓缓地靠回了软垫上,那双病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,“……他拿走了苏家的‘硬’实力,也就是军权。你苏凌月,便只剩下‘苏神医’这点‘软’名望,也就是民心。”
“他以为,他‘赢’了。他以为他用一个‘虚名’的太保,和一块‘监视’的令牌,就彻底‘平衡’了这盘棋。”
“可他忘了。”赵辰缓缓地,将那份被苏凌Yue扔回来的卷宗,重新……放回了她的膝上。
“‘硬’的走不通。”
“我们……就走‘软’的。”
“他不是怕你‘干政’吗?”赵辰笑了,那笑容冰冷而又疯狂,“那本宫……就偏要你‘干政’!”
“他不是‘病’了吗?本宫……也‘病’了。”
“这朝堂之上,总要有人……替他二位‘分忧’。”
“苏凌月。”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死死地锁着她,“你不是‘苏神医’吗?”
“你不是……能‘起死回生’吗?”
苏凌月看着膝上那份薄薄的、却又重若千钧的卷宗,那上面……赫然是影阁连夜整理出的、关于“元后脉案”和“宸妃”的所有线索。
“那你……”
赵辰的声音,如同魔鬼的低语,在她耳边响起。
“……就去‘重审’。”
“用你这‘苏神医’的身份,用你这‘随意出入宫禁’的‘金鹰令牌’……”
他缓缓地,一字一顿。
“……去‘医’一下,这桩……被尘封了十五年的‘后宫旧案’。”
“去‘看’一看,我那‘病逝’的母后,和我那‘姐妹情深’的好……‘姨母’。”
“去……替本宫……”
“……也替父皇……”
“……将这根,扎在皇家骨血里、最深的‘毒刺’……”
“……‘拔’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