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梯间的脚步声渐远，沈砚重新坐回角落的办公桌前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玉佩。赵峰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根刺，扎在他心头——“数据中心的事，我已经安排好了”，结合神秘短信里的提醒，今晚必然有一场硬仗要打。
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诡异。刚才沈砚揭穿陈斌的一幕还在众人脑海里盘旋，那些原本对他疏离的安保人员，此刻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，却没人敢主动上前搭话。赵峰回到自己的座位后，就一直阴沉着脸抽烟，烟灰缸里很快堆满了烟蒂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。
沈砚没有理会这些，将陈斌的录音设备和偷拍器收好，打算稍后交给温知夏。他拿起桌上的登记本，继续整理剩下的部分，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，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。他需要保持表面的平静，以此麻痹赵峰，同时暗中盘算着今晚的应对之策。
没过多久，赵峰猛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，“砰”地一声拍在桌子上，站起身来。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办公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，纷纷抬头看向他。
赵峰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沈砚身上，一步步走了过去，身后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，带着一股压迫感。“沈砚，你给我过来。”他的声音沙哑，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沈砚放下笔，缓缓站起身，平静地看着他：“赵队，有事？”
“有事？”赵峰冷笑一声，伸手一把夺过沈砚桌上的登记本，狠狠摔在地上，“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事？我问你，刚才处理那个陈斌，是谁给你的权力？”
登记本散落在地，纸张散落一地，像是沈砚被打乱的工作节奏。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，没人敢说话，显然没想到赵峰竟然会因为这件事发难。
沈砚的眼神冷了几分，却依旧保持着克制：“陈斌涉嫌偷拍偷录公司机密，我作为安保部的一员，有责任阻止他。”
“责任？”赵峰上前一步，逼近沈砚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，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，“你的责任是整理登记本，是守好仓库！不是让你在前台越权行事，更不是让你对访客动手！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公司带来多大麻烦吗？万一人家反咬一口，说我们公司非法拘禁、暴力伤人，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？”
这番颠倒黑白的话，让沈砚不禁皱起了眉头。他没想到，赵峰竟然会从这个角度发难。“陈斌携带偷拍设备，证据确凿，而且他已经承认是启元集团派来的。我只是正当防卫，阻止他逃跑，何来非法拘禁、暴力伤人之说？”
“证据确凿？谁看见了？”赵峰梗着脖子，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，“就凭你手里那两个破设备？万一是什么误会呢？万一你是故意栽赃陷害，想在温总面前邀功请赏呢？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抽气声。大家都知道，赵峰这是在故意找茬，可没人敢站出来替沈砚说话——毕竟赵峰还是安保队长，手里握着排班、考核的权力，没人愿意为了一个新来的，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。
沈砚看着赵峰那张扭曲的脸，心里瞬间明白了。赵峰不是真的担心公司的麻烦，而是因为陈斌的事败露，打乱了他的计划，又忌惮沈砚的能力，所以才故意找借口发难，想把他打压下去，甚至逼他辞职。
“赵队，”沈砚的语气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陈斌的设备里有录音，里面记录了他承认自己是启元集团派来的，还有偷拍的意图。而且，前台的同事、还有几位安保都可以作证，我并没有对他使用暴力，只是阻止他逃跑。”
“作证？谁愿意给你作证？”赵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，眼神里带着威胁，“你们谁看见了？站出来说说！”
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，没人敢应声。小林急得满脸通红，想站出来，却被身边的同事悄悄拉了一把，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。小林咬了咬嘴唇，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。
看到这一幕，赵峰更加得意了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：“你看，没人给你作证吧？沈砚，我告诉你，在安保部，我是队长，你就得听我的！没有我的允许，不准你擅自行动，更不准你插手任何超出你职责范围的事！”
“我的职责范围，是保护公司的安全。”沈砚看着他，眼神锐利如刀，“只要是威胁到公司安全的事，无论是否在你所谓的‘职责范围’内，我都有义务管。”
“你还敢顶嘴？”赵峰被噎得脸色铁青，伸手就要去推沈砚的肩膀，“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！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！”
沈砚早有防备，侧身避开他的手，同时稳稳地站在原地，语气冰冷：“赵队，这里是公司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。开除员工，需要温总和人事部的批准，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。”
赵峰的手落了空，看着沈砚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，气得浑身发抖。他知道，自己确实没有权力直接开除沈砚，尤其是在沈砚刚立了功的情况下。但他咽不下这口气，必须给沈砚一个教训。
“好！好得很！”赵峰指着沈砚，怒声道，“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吗？不是想管公司的安全吗？从今天起，你不用整理登记本了，也不用守仓库了！数据中心的夜班，你包了！从今晚开始，每天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，全程值守，不准离岗！要是数据中心出了任何一点问题，我唯你是问！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。数据中心的夜班，是整个安保部最苦、最累的活儿。那里空间密闭，服务器二十四小时运转，噪音大、辐射强，而且整夜都不能休息，必须时刻盯着监控和设备参数。之前负责夜班的安保，都是轮流值守，没人愿意长期包下来。赵峰这明显是在故意刁难沈砚，想让他在数据中心熬垮。
沈砚心里冷笑一声，他知道，赵峰之所以让他去值守数据中心的夜班，恐怕不仅仅是刁难那么简单。结合赵峰之前在楼梯间的电话，他很可能计划今晚对数据中心动手，让自己值守夜班，就是想把出事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，甚至可能在夜班期间对自己不利。
但他没有拒绝，反而点了点头：“可以。数据中心的夜班，我来值守。但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赵峰愣了一下，没想到沈砚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，狐疑地看着他：“你有什么条件？”
“第一，我需要数据中心的详细设备清单和应急预案，熟悉所有设备的操作和故障处理流程。第二，夜班期间，我有权调动公司的应急安保资源，遇到紧急情况，可以直接联系温总和研发部。第三，在我值守期间，不允许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，擅自进入数据中心，包括你在内，赵队。”沈砚的目光直视着赵峰，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这三个条件，看似合理，实则是在为今晚的行动做准备。熟悉设备清单和应急预案，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故障或袭击；有权调动应急资源、直接联系温总，是为了防止赵峰从中作梗；禁止任何人擅自进入，则是为了堵住赵峰的动手途径。
赵峰的脸色变了变，他没想到沈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。尤其是第三条，直接限制了他进入数据中心的权力，这让他的计划很难实施。但他转念一想，沈砚一个人值守夜班，孤掌难鸣，就算有这些条件，也未必能挡住自己的安排。而且，他要是不答应，反而显得心虚。
“好！我答应你！”赵峰咬了咬牙，“设备清单和应急预案，我让小林给你送过去。应急资源调动和联系温总的权力，我会向温总申请。至于第三条，只要你好好值守，没人会擅自进入数据中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