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过去(1 / 2)

第二天,银烬便把教沈晏清防身术的计划提上了日程,开始每天蹲点等沈晏清忙完公务回来,然后监督对方先练些基本功。

早就过了练武最好的年纪,银烬也没奢望能让沈晏清练得多厉害,在基本功练得差不多后便开始教他应敌的招式。

“如果有人这样抓住你,”银烬让元宝抓住自己的衣领,“不要挣扎,那样只会消耗体力。而是用另一只手的拇指,狠狠掐他这只手的虎口。”说完银烬拇指狠狠地掐住元宝手掌的虎口位置。

“嘶!”元宝痛呼一声松开了手,紧接着银烬的脚尖直直朝元宝的小腿骨踢去。

“啊!”虽然收了力,元宝还是被踢得痛呼出声。

“第二招,踢胫骨,人的小腿前侧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,踢这里能让人疼得暂时失去行动力,如果对手是男人的话,也可以选择踢对方最脆弱的位置。”当发现银烬的眼神转向自己双腿之间时,元宝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裆部。

原本以为银烬要开始教自己防身招式的沈晏清,在看到被银烬拉来做示范的元宝被一堆阴招整得哇哇乱叫时,沈晏清整个人都傻了。

“大爷,你怎么尽使阴招!”捂着自己的裆部,元宝迅速与银烬拉开距离,现在的他无比后悔答应银烬来当陪练做示范的决定。

“我教的不是比武切磋,是保命,什么阴招阳招,能派上用场的就是好招。对于沈晏清这种半路学生,银烬觉得阴招是最有用的。

“来,晏清你试试。”银烬没让元宝再当陪练,让沈晏清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,她握住沈煜的手腕,将对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虎口位置,“人的虎口这里神经密集,用力掐会让人本能地松手。”

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沈晏清照着银烬的指示做着动作。

“掐虎口这招可以用来挣脱控制,但时机很重要,要在对方分神的一瞬间出手,紧接着第二招就要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,脚尖要绷直,力道集中在一点。”银烬伸腿来回做了几个踢的动作,然后让沈晏清试着踢她的小腿骨。

前段时间的基本功让沈晏清的下盘稳了很多,做踢踹的动作明显比以前轻松了许多。

“对,就是这样,”银烬点了点头,然后帮着沈晏清调整了一下姿势。

让沈晏清练了几次踢击的动作,看对方已经掌握要领后,银烬又说道:“在有把握的时候可以乘胜追击,比如撩阴脚,撩阴脚我就不用示范了吧?”

“咳咳......这个不用了。”沈晏清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,突然想到了在越县时银烬给曹苟的那一脚。

“还有插眼,眼睛也是人比较脆弱的部位,如果近不了对方身,使不了插眼这招,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可以朝对方眼睛撒沙,要学会利用周围的事物为自己制造优势。”银烬指了指地上的沙土,“随身携带一些暗器也是为自己制造优势的方式之一。”

“嗯嗯。”沈晏清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转变成了现在的好学宝宝状态。

“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制服对方,瞅准时机,能跑立马跑,三十六计走为上计,保住命,有的是报仇的机会,跑路也是有学问的,明天我再教你怎么跑。”

指导沈晏清练了一段时间后,感觉今天教得差不多了,银烬坐在院内的石凳上,倒了杯茶招呼沈晏清过来休息。

“阿烬,这些招式你是从哪学的?”额头带着细密的汗珠,沈晏清在银烬对面坐了下来后接过银烬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。

“以前在街头流浪的时候,跟一个老乞丐学的,”银烬忆起有些久远的过去。

“阿烬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?”沈晏清主动问起了银烬以前的事,他想了解银烬的过去。

“嗯......以前啊.....”银烬短暂地陷入回忆。

第一世母亲病重父不详,母亲病逝后她因受够了母亲那边亲戚的嫌恶虐打逃了出去,孤身一人流落街头靠偷窃乞讨为生,一次偷东西让人给抓了个正着差点被对方打死,是一个老乞丐救了她,之后她便同那个老乞丐相依为命,老乞丐教她打架,她把打架抢来的战利品分给老乞丐。

沈晏清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茶杯。认识银烬近七年,这是他第一次听对方说起以前的事,知道银烬从小父母双亡,生活应该是不太容易的,却没想到开场就是这样的沉重。

后来老乞丐病了,很重的病,为了救老乞丐,银烬把自己卖给了当地黑帮,因为打架不要命的那股狠劲被黑帮头子看中,在当对方情人跟送去杀手训练营之间她选择了后者。

后来呢?沈晏清声音干涩地问道。

“从死侍训练营出来后,给对方干了几年活,后来地盘被对手端了,我趁乱逃了出来。”银烬一边回忆一边挑能说的说了,实际上在从杀手训练营出来后她成了对方暗地里的一把刀,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中了埋伏死在了海上,然后就重生成了银敬。

说起这些陈年往事,银烬很平静,平静得像是一个看客。

沈晏清握着杯子的手越发地紧了,紧得关节都有些泛白,杯壁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,却压不住喉咙口的发紧。那些被银烬轻描淡写带过的字句,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。想说点什么,张了张嘴,才发现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又刻意。

“阿烬,我……”沈晏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另一只手在桌下无意识地攥成了拳头。

银烬转过头来,漂亮的眸子里映着夕阳温暖的光。“别那副表情,”她轻笑了一声,“都是过去的事了,其实我还是挺庆幸当初的决定的,要不是进了训练营,我也没有如今的身手,老乞丐虽然教了我很多,但跟正统训练营里教的还是差太多了。”银烬的表情依然平静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她想她应该属于钝感力比较强的,那些久远的回忆,好似只是生活中的一些体验,并不算什么沉重的伤痛,反而是庆幸,庆幸有这样的经历才能让她在第二世的重重危险下活下来,虽然最后还是没有保住小命。

而正是这样平静的态度,更让沈晏清心中五味杂陈,那些沉重的过去是生活一直无风无浪的他无法体会的。

“晏清,”银烬看出了沈晏清内心的挣扎,“你和干爹干娘都是很好的人,”能遇到你们我很高兴。

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插进沈晏清的胸口。说出这些沉重的经历,银烬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,却反过来安慰自己。

沈晏清慢慢伸出手,覆住银烬放在桌边的手,银烬没有抽走。

“阿烬,谢谢,”沈晏清最终说道,声音低沉而坚定,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
没有廉价的安慰,没有虚伪的同情,只有这个简单的动作和一句感谢。银烬的眼睛微微睁大,原本坚如磐石的心似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。

一滴雨水落下,接着越来越多的雨滴砸了下来,两人连忙走入廊内避雨。

沈晏清看着廊沿滴落的雨水,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但在这一刻,他确定了一件事:他想成为那个可以见证银烬所有故事的人,无论是快乐的,还是悲伤的。

三年一度的皇家春猎开始了,沈晏清在随行人员中,银烬作为家眷也跟着去了。

五更鼓响,禁军手持长戟,在围场外列成扇形。晨雾未散,草叶上还凝着霜。

贤崇帝接过金雕弓,搭上一支白羽箭。百步外的木台上,系着红绸的雄鹿正昂首嘶鸣——这是礼部精心挑选的。

弓弦震响,鹿应声倒地,血珠溅在枯草上。号角声顿时响彻山谷,数百骑从林间飞驰而出。马蹄踏碎薄冰,惊起满山飞鸟。

“开围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