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竹茹不再坚持,站起了身,看着面前的温夫人,眼中有愧疚之色一闪而过。
温夫人心中疑惑更甚,却不急着催促,只耐心地等她开口。
于是她便听谢竹茹张口,轻轻道:“因为您身上的那丝雪松香。”
雪松香?
温夫人微微一怔,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襟,却什么也没闻到。
她是喜欢雪松香不假,可这身夜行衣是为掩人耳目特意备下的,从未熏过香,更是单独寻了一处箱笼放置,又哪里来的香气?
似是看出了温夫人的不解,谢竹茹开口为温夫人解惑道:“我自幼嗅觉敏锐,能闻到许多其他人察觉不到的气味儿。”
“而温伯母您这件衣服上虽然没有熏香,但您日日用久了这雪松香,因此即使换了衣裳,我也是能闻出一二的……”
只是……
温夫人恍然大悟,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大惊失色道:“那……那王凤宜、你的母亲,她是否也是如此?”
谢竹茹面上的愧疚之色更甚,她咬了咬唇,轻轻点头:“……是。”
温夫人恍若雷击,整个人僵立当场。
其实她早该发觉的,早些年还在京城的时候,人人便都道那王家小姐王凤宜调的一手好香,只是不知为何,自己却从不愿熏香,当时只觉古怪,如今方才明白——原来调香调的好,是因为她超乎常人的嗅觉,而不愿熏香,也是因为这过于敏锐的嗅觉。
所以……王凤宜她知道是自己带走了谢竹茹?
但下一刻,温夫人便否定了这个念头。
她不知道别人,她还不知道王凤宜了?
若是王凤宜知道了是自己将谢竹茹劫走,定会不顾一切地闹上门来,岂还会是如今这副无声无息的模样?
再说了,这雪松香爱用的人可不少,尤其是男子,惯是爱用这雪松香的。也就是自己打小品味不与旁人一致,偏爱这雪松香罢了。
再者,就算那王凤宜疑心是自己做的,可她有证据吗?
自己那日可是翻墙出去,翻墙回来的,谁又会想到她一位堂堂知府夫人,竟会翻墙出去到其他官员家劫人?
就算她王凤宜如此说,也不会有人信的!
于是温夫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,看着面前一脸忐忑愧疚的谢竹茹,温夫人心中更加柔软了几分。
她一把拉过了谢竹茹,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,而另一只手,则抚上了谢竹茹的发顶。
她轻轻抚了抚谢竹茹的秀发,轻声道:“好孩子,别怕,没关系的。”
谢竹茹靠在温夫人的肩上,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,好悬没落下泪来。
无数个被责罚的晚上,她都期待着自己的母亲会这样给她一个拥抱,可她从来没有等到。
好在如今,她等到了。
于是她鼻子一酸,翁翁地道了句:“温伯母……”
她的声音很小,但温夫人是习武之人,却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。
她听见这姑娘压低声音,悄悄地说:“若您是我的母亲……该有多好。”
于是温夫人爽朗地笑了起来,更用力地抱紧了她,坦坦荡荡地回应道:“那有何难?不如我便认你做干女儿?我正缺个闺女儿呢!”
谢竹茹惊得瞪大了眼——温伯母她听到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