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生安抚了半晌,又许诺明日让她去厨房挑最爱吃的点心。
小荷这才渐渐止了哭泣,被沈昭月打发去歇息了。
室内重归寂静,沈昭月眸中的温和褪去,只剩下冷冽的寒光。
她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。
周靖安……此人仗着镇国公府的势,行事如此肆无忌惮,今日杀她未成,岂会甘心?
正思忖间,一道几乎融于夜色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,轻叩窗棂。
“进来。”
星痕应声而入,依旧是那副恭敬沉稳的模样,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。
“少主,兴隆当铺的老掌柜已查实,确实精通催眠摄心之术,手法诡异,非中原常见路数。”
“苏念雪小姐……恐怕已遭其毒手,记忆被人为篡改,如今只坚信是沈家逼死了其父。”
沈昭月眼神一厉,“果然如此。”
“周后好狠毒的手段,这是要埋下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棋子,以备不时之需,给予沈家致命一击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更冷,“此事暂且记下,日后寻机再解。”
“你今日回来得正好,我另有要事。”
星痕敏锐地察觉到沈昭月身上那股尚未完全平息的杀意,心中一紧,躬身道:“少主,今日府中可是发生了变故?”
“属下观您神色有异。”
沈昭月冷哼一声,将白日里沈玉蓉如何假借探病,私带周靖安入内,又如何下药,周靖安如何欲一掌毙她之事简略说了一遍。
“……我一时不察,竟着了他们的道。”
“若非小荷机警,寻来了大哥,而太子又‘恰好’与大哥同行前来,恐怕你此刻见到的,已是一具尸首了。”
“属下失职!请少主重罚!”星痕单膝跪地,语气满是自责与后怕。
“起来,不怪你。”
沈昭月抬手虚扶,“今日是我派你出去查探要事,并非你护卫不力。”
她眸中寒星点点,“只是,我斩月楼的少主,还没那么好欺负。这口气,我咽不下。”
星痕起身,眉头微蹙:“少主,您说太子今日是‘恰好’与沈大人同来?”
他跟随沈昭月多年,深知其心性,对任何“巧合”都抱有天然的警惕。
沈昭月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“不管他是故意还是无意,这位太子殿下对我的怀疑,恐怕从未真正打消过。”
“不过眼下,这不重要。”
她话锋一转,杀机再现,“周靖安不是喜欢暗中下药,再行偷袭吗?”
“那我便让他也尝尝被人暗中算计的滋味!”
“星痕,准备一下,今夜随我夜探镇国公府,先讨点利息回来!”
“是!”星痕毫不迟疑,眼中亦闪过厉色。
子时过半,万籁俱寂。
两道如鬼魅般的黑影融入了浓重的夜色,悄无声息地潜近了戒备森严的镇国公府。
府邸高墙深院,巡逻的护卫队往来频繁,显然比平日更加警惕。
沈昭月与星痕皆是一身夜行衣,黑巾蒙面,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。
两人身法卓绝,如狸猫般轻巧地避开明哨暗岗,借着廊柱、假山、树影的掩护,一路潜行,目标明确——周靖安所居的“惊蛟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