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捡起拐杖,指了指杜邦,用一口比杜邦还标准的法语问道:“刚才是你说,这箱子是炸弹?”
杜邦此刻腿肚子都在转筋。
他不认识江辰,但他认识老人胸口那枚徽章——那是“龙图阁”的标志!巴黎最神秘的华人商会,据说掌控了欧洲七成的地下航运,连巴黎市长见了他都得递烟!
“洪……洪先生,误会!全是误会!这是例行检查……”杜邦牙齿都在打架。
“例行检查?”
洪伯冷笑一声,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。
“你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?那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魂!是我们这帮海外孤魂野鬼,做梦都想看一眼的家底!”
洪伯往前一步,拐杖直接戳在杜邦那肥厚的胸口上,硬生生把这个两百斤的胖子戳得后退两步,撞在墙上。
“张怀素那个老疯子,一辈子只做最好的东西。他既然把东西送出来了,那就是要给这帮洋鬼子立规矩的!”
“你敢撬它?你是想让我洪镇南死不瞑目,还是想让你全家今晚就从户籍系统里消失?”
杜邦脸色惨白如纸,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。
他知道,这老头从来不开玩笑。他说消失,那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。
“放行!马上放行!”杜邦尖叫着,像是要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到火星去,“我是按规章办事,既然有洪先生担保,那就没问题了!快滚……哦不,快请!”
洪伯不屑地哼了一声,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。
“阿彪,拿着我的名片,去找机场管理局的局长喝杯茶。”洪伯对身边的保镖淡淡说道,“告诉他,以后凡是江先生的货,要是再敢有人拦,我就把戴高乐机场的跑道全都挖了,改成种土豆。”
“是,龙头。”保镖领命而去。
江辰拍了拍还在发抖的苏青梅,示意工作人员赶紧搬箱子。
远处,二楼的玻璃幕墙后。
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年轻男人正满头大汗,手里的电话都在抖:“老板……计划崩了。该死,是龙图阁!洪镇南那个老鬼亲自来了!我们的线人差点吓尿裤子!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,最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。
……
车队浩浩荡荡驶出机场,霸气地切入A1高速。
车内,隔音玻璃将喧嚣隔绝。
洪伯似乎耗尽了精神,显得有些萎靡,手里盘着两颗包浆厚重的核桃,闭目养神。
“江小友,别怪老头子动静大。”洪伯声音沙哑,“这里是欧洲,这帮洋人穿得像绅士,骨子里全是强盗。你跟他们讲道理,他们跟你讲法律;你跟他们讲法律,他们就跟你耍流氓。”
“只有把刀拍在桌子上,他们才肯好好听你说话。”
江辰点头:“多谢洪伯撑场子。”
“谢什么?张怀素当年救过我的命。”洪伯摆了摆手,“不过小友,这只是开胃菜。皮埃尔那个小裁缝只是条看门狗,他背后的Lw集团,还有那个‘欧洲时尚协会’,才是真的难啃。”
老人睁开眼,目光浑浊却透着精光。
“他们把控话语权一百多年了,他们制定美丑,定义时尚。这不仅是生意,这是他们的‘宗教’。你要砸他们的神像,他们是真的会跟你拼命的。”
江辰看着窗外。凯旋门在阴沉的天空下,像一座巨大的墓碑。
“神像如果不会流血,那就是泥胎。”
江辰语气很轻,却让洪伯盘核桃的手顿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,江辰的手机震动。
一条陌生短信。
没有文字,只有一张图片。
图片模糊,是从旧报纸上翻拍的。画面中,年轻的苏青梅站在卢浮宫外,手里举着打火机,那幅《百鸟朝凤》正在熊熊燃烧。火光映着她绝望而疯狂的脸。
图片
*wele back to hell.(欢迎回到地狱。)*
江辰看着屏幕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他没有回复,直接删除,关机。
一旁的苏青梅瞥见了那张照片,整个人瞬间剧烈颤抖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双手死死抓着膝盖上的布料,指节发白。
那是她的噩梦。
江辰伸出手,轻轻按住她的肩膀。
那只手很稳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别怕。”
江辰转过头,目光穿透车窗,仿佛直接锁定了这座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。
“地狱这种地方,如果住了不该住的人……”
江辰笑了笑,笑容里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。
“那我们就当一回暴力拆迁队,把它拆了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