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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 塞外风沙与巴雅尔的驼队(2 / 2)

暴雨前的闷雷滚过天际,如同巨兽的低吼。暮色四合,荒原上的风带着湿冷的死亡气息。苏荔背靠着一棵孤零零的白桦树,树干冰冷粗糙的触感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。雨水开始淅沥落下,打湿了她破烂的衣袍,寒意刺骨。而比寒意更甚的,是那由远及近、此起彼伏的狼嚎声,以及坡顶上那个如同死神般矗立的高大身影——巴雅尔!

他果然追来了!而且是在这暴雨将至、狼群环伺的绝境!他手中那张弓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,箭尖似乎正对准了她的心脏。

前有狼,后有“箭”,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!苏荔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,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泥沼,瞬间淹没了她。她甚至能看清巴雅尔脸上那混合着愤怒、贪婪和一丝猫捉老鼠般戏谑的残酷表情。

“跑啊!怎么不跑了?”巴雅尔的声音穿过渐密的雨帘和呼啸的风声,带着嘲讽的意味,“你这小耗子,倒是能钻!”

苏荔紧咬着下唇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。她不能死在这里!绝对不能!她死死盯着巴雅尔,大脑飞速旋转。硬拼是死路一条,求饶更是徒劳。唯一的生机,或许在于弄清巴雅尔的真正目的,以及……利用这恶劣的天气和逼近的狼群!

“巴雅尔……老爷,”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得那么厉害,“我……我只是个逃难的孤女,身上别无长物,为何……为何要赶尽杀绝?”她试图拖延时间,并试探口风。

巴雅尔嗤笑一声,一步步从坡顶走下,步伐沉稳,带着猎手逼近猎物的压迫感:“孤女?翠兰?呵……你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我!你那路引是假的!达赉诺尔旗根本没有叫巴特尔的牧羊人!说!你到底是什么人?谁派你来的?是不是‘黑狼旗’的探子?还是……京里来的鹰爪孙?”

黑狼旗?京里来的?苏荔心中巨震!巴雅尔竟然知道黑狼旗!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京城派来的人!这驼队的背景远比她想象的复杂!他们不仅做生意,很可能还牵扯到漠北叛军与朝廷之间的暗斗!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苏荔强作镇定,“我只是想去科尔沁投亲……”

“闭嘴!”巴雅尔厉声打断,已走到离她不足十步远的地方,弓箭依旧指着她,眼神凶狠,“昨晚往我货袋里塞东西的人,是你看到的吧?说!你看到了什么?是谁指使你的?不说实话,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!”他猛地拉开弓弦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。

原来是为了昨晚那个黑影!巴雅尔以为她是同伙或目击者,要杀她灭口!苏荔瞬间明白了部分缘由。但那个黑影究竟是谁?塞了什么东西?这背后似乎还有隐情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狼嚎声陡然逼近!十几点绿油油的幽光,如同鬼火般,出现在四周的草丛和岩石后,贪婪、饥饿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场中的两人!狼群到了!它们被活人的气息吸引,围了上来!

巴雅尔脸色一变,显然也没料到狼群来得这么快。他必须分神应对这些荒野的杀手。他迅速环顾四周,骂了一句蒙语脏话,弓箭微微调转方向,警惕地对着蠢蠢欲动的狼群。

机会!苏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!这是唯一的机会!趁着巴雅尔被狼群分散注意力,她猛地向侧后方——白桦林更深处、地势更复杂、乱石丛生的方向滚去!同时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,奋力砸向狼群!

“嗷呜!”石头惊动了头狼,狼群一阵骚动。巴雅尔没料到苏荔敢在这个时候动,下意识一箭射出,却因狼群干扰和苏荔的突然动作而射偏,箭矢“夺”的一声钉在了她刚才依靠的白桦树上!

“找死!”巴雅尔怒吼,但狼群已经趁机扑了上来!他不得不挥舞弓箭,与最先冲上来的两只恶狼搏斗在一起。

苏荔顾不上回头,连滚带爬,拼尽全身力气向密林深处逃去!身后传来巴雅尔的怒吼声、狼的撕咬声和凄厉的惨嚎声,混成一片,在风雨交加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恐怖。

她不敢停步,雨水模糊了视线,荆棘划破了皮肤,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水流入眼中,但她只有一个念头:逃!逃得越远越好!

不知道跑了多久,直到完全听不到身后的声音,她才力竭地瘫倒在一处陡坡下的灌木丛中,大口喘息,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。雨水无情地浇在她身上,寒冷彻骨。

她还活着!暂时摆脱了巴雅尔和狼群!但危机远未解除。巴雅尔是否被狼群杀死?如果没死,他一定会继续追杀!而这片陌生的原始森林,本身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。暴雨、寒冷、饥饿、伤势,还有体内蠢蠢欲动的“牵机”之毒,任何一样都可能要了她的命。

她挣扎着爬到一个稍微能避雨的岩石凹陷处,蜷缩起来,检查了一下伤势。手臂、大腿多处被荆棘和石头划伤,鲜血淋漓,但所幸都是皮外伤。最麻烦的是失温和体力耗尽。她掏出怀中那个油布包裹的竹管,幸好没有丢失。里面还有几颗缓解“牵机”毒的丹药,她吞下一颗,一股微弱的暖流暂时压下了寒意和心悸。

接下来怎么办?巴雅尔的驼队不能再回去了,科尔沁的方向似乎也变得无比危险。巴雅尔明显对“黑狼旗”和京城势力极为敏感,自己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去科尔沁的路上,本身就引起了极大的怀疑。那个“乌云”萨满婆婆,还能去找吗?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?

巨大的迷茫和孤独感席卷而来。她仿佛被遗弃在了这片天地之间,前路茫茫,后退无路。玉佩的秘密如同沉重的枷锁,将她拖向一个又一个深渊。

暴雨渐渐停歇,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。月光偶尔从乌云的缝隙中透出,照亮了这片湿漉漉的、充满杀机的森林。远处,似乎又传来了隐约的狼嚎,但距离较远。

苏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必须活下去!只有活下去,才有希望揭开真相,才能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!她想起张玄素(或那个信使)的话:“活着,才有希望。” 哪怕这希望渺茫得像风中残烛。

她决定改变路线。不能直接去科尔沁腹地了,那太危险。或许,可以先在森林边缘地带徘徊,寻找一个暂时的落脚点,治伤,恢复体力,同时暗中打听关于“乌云”萨满的消息,确认安全后再做打算。

她撕下衣襟,简单包扎了伤口,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,辨认方向,朝着他认为的森林边缘、可能有水源和食物的地方小心挪动。每一步都艰难无比,寒冷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。

走了大半夜,天色微明时,她终于发现了一条林间小溪。喝下冰冷的溪水,她恢复了一丝力气。她在溪边发现了一些可食用的野莓和蘑菇,勉强果腹。随后,她找到了一处隐蔽的、被藤蔓遮掩的山洞,决定暂时在此藏身。

她在洞口做了伪装,确保安全后,才瘫倒在干燥的洞内,沉沉睡去。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,噩梦连连,时而被巴雅尔狰狞的面孔惊醒,时而被狼群的绿眼吓醒。

第二天,她在山洞附近活动,小心地收集柴火(不敢生火,只能备着),采摘野果,设置简单的陷阱捕捉小动物。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,小心翼翼地舔舐伤口,恢复元气。

几天后,她的伤势稍有好转,体力也恢复了一些。但“牵机”之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,丹药所剩无几。她知道,必须尽快找到“乌云”萨满,否则毒性全面爆发,神仙难救。

这天,她冒险爬到附近一座小山的山顶,试图观察周围地形,确定自己的位置和前往科尔沁的方向。站在山顶,她看到东方是一望无际的、草色微黄的辽阔草原,应该就是科尔沁。而南方,则是她来的方向,群山连绵。在草原与山林的交界地带,她隐约看到几缕稀疏的炊烟,似乎有一个小型的牧民聚居点。

或许,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?小心打探一下消息?

这个念头让她既期待又恐惧。期待的是可能获得信息和补给,恐惧的是再次暴露行踪。

犹豫再三,对信息和解毒的迫切需求最终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。她决定冒险一试。

当天傍晚,她小心地靠近那个聚居点。那是一个只有十几顶蒙古包的小小部落,看起来十分贫困。她在远处观察了很久,直到天黑,才像幽灵一样悄悄潜入部落边缘,躲在一处羊圈后面,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。

蒙古包里传来牧民们喝酒、聊天的声音,用的是蒙语,苏荔大多听不懂。但偶尔能听到“诺尔布”、“黑狼旗”、“官军”等零星词汇,让她的心提了起来。这里似乎也并不太平。

就在她准备悄悄退走时,最大的那顶蒙古包里,走出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牧民,到羊圈旁小解。苏荔屏住呼吸,一动不动。

老牧民解手完,并没有立刻回去,而是靠在羊圈栅栏上,望着天上的星星,用含糊的汉语哼唱着古老的、带着悲凉调子的歌谣:

“……长生天啊……敖包山下的白狐……带来了灾难和刀兵……乌云散不开咯……灵魂得不到安宁咯……”

敖包山?乌云?苏荔心中一动!这歌谣似乎意有所指!她冒险压低声音,用生硬的蒙语夹杂着汉语问道:“老……老伯,乌云……乌云萨满……在哪里?”

那老牧民吓了一跳,醉眼朦胧地四处张望,看到阴影中的苏荔,愣了一下,嘟囔道:“谁?谁在说话?”

苏荔鼓起勇气,稍稍探出身子:“我……我想找乌云萨满……治病……”

老牧民眯着眼打量了她一番,见她是个面生的、狼狈的汉人女子,摇了摇头,摆摆手:“乌云婆婆……不见外人……你走吧……惹祸上身……”说完,摇摇晃晃地回蒙古包去了。

虽然被拒绝,但苏荔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!乌云萨满似乎真的存在,而且就在附近!“敖包山”?是歌谣里提到的那个地方吗?

她不敢久留,悄悄退出部落,记下了“敖包山”这个关键地名。接下来几天,她一边在森林边缘躲藏恢复,一边暗中向偶尔遇到的、看似淳朴的牧民或猎人打听“敖包山”的位置。她不敢直接提乌云萨满,只说自己想去祭拜。

经过多方小心印证,她终于确定,“敖包山”是位于此地东北方向约数十里外的一座圣山,山上有古老的敖包,常有萨满前去祭祀。乌云萨满,很可能就在那里!

目标终于清晰了!尽管前路依旧吉凶未卜,但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。

几天后,伤势和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,丹药也只剩最后一颗。苏荔知道,必须出发了。她带上所有能带的东西,朝着东北方,再次踏上了征程。

这一次,她的目标明确——敖包山,寻找乌云萨满,求解药,探真相!

然而,她并不知道,在她离开那个小部落后不久,一匹快马冲进了部落,马上的骑士与部落头人低声交谈了几句。随后,几匹骏马冲出部落,朝着不同的方向,包括敖包山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马蹄踏碎清晨的宁静,带起一路烟尘。

一张新的网,似乎正在悄然撒开。而苏荔,正一步步走向网的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