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送入洞房!”
随着喜婆的一句高和,刚从房间出来的燕溪又回到自己房间。
别问为什么不是李修竹的房间。
李修竹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大事,房间外下了一层厚厚的结界,谁也进不去。
燕溪坐在床边,受不了沉默,最先开口,“你不用出去敬酒?”
李修竹倒了两杯酒,“我敬谁?都是一些不相识的人。”
燕溪接过李修竹的酒,眼里有些释然,喝过这杯酒,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。
他的死期也该到了。
燕溪这般想着,不由红着眼眶,道:“修竹,对不起。”
李修竹眼神微动,仔细观察燕溪的神态。
但燕溪只失态那一秒,很快就恢复正常。
刚刚那一瞬,李修竹以为燕溪知道了自己的计划,甚至还心甘情愿被他杀死。
但,那又怎么可能呢。
李修竹心中自嘲。
交杯酒过,燕溪闭上眼,微微仰头,一副任君采劼的样子。
但实际上,燕溪是在等李修竹下手。
李修竹发现这是个好时机,身遭灵气微动,手中便出现一个匕首。
他将匕首凑近燕溪的纤细修长脖子……
他只需要微微用力,割破脖子上的动脉,燕溪的眼睛就会永远闭上。
燕溪就会永远像现在这般乖,再也不能说出那些欺骗他的话语。
但……
李修竹右手不住地颤抖,努力向前,却在触碰到肌肤的前一刻骤然停止。
他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,眼睛慢慢变得赤红,右眼无声滑下一滴泪。
他……下不了手……
他居然下不了手!
他那么恨燕溪!!
恨他的欺骗,恨他的背叛,恨他看向自己的眼里没有半分的情意……
恨意到达顶峰,李修竹整个人似乎都抽离了出来。
一瞬间,他觉得所有的爱恨都化成了灰烬,时间停滞,天地旋转,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李修竹突然顿悟……
原来,直到现在,他都无法真正去恨燕溪。
他很割裂,一半深深地爱着,一半又深切地恨着。
燕溪在他眼里也是割裂的,他真正相处的是一个,乌冥和师伯口里的是另一个……
就像有两个燕溪。
所以,他总是忍不住去相信他。
他处心积虑,不断找借口靠近,只是想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……
其实,道骨从来都不重要。
他恨来恨去,也只是恨燕溪从来没爱过自己。
但……那又不是燕溪的错。
是他不够好。
想通的那一刻,李修竹呼吸一窒,力气一松,匕首瞬间落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