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,裙摆划出愤怒的弧度,高跟鞋用力跺在光洁的地板上,发出清脆又孤单的响声。
“那又如何?苏演奏家,你该开始你的表演了。”
苏窈狠狠瞪了他一眼,猛地转身,踩着愤怒的脚步冲到了钢琴前。巨大的失望和怒火还在胸腔里灼烧,那架精心调试过的斯坦威钢琴,此刻看起来无比讽刺。
几分钟后,城市音乐厅里,响起了钢琴声。
沉重、压抑、充满挣扎与爆发力的音符,如同她此刻的心情,重重地砸在空旷的音乐厅墙壁上,每一个强音都像是她对命运、对某个霸道男人的控诉和反击。
唯一的观众,厉十肆,依旧坐在那片红色的孤岛上,微微仰头看着舞台上那束光下的身影。
他听着那几乎算得上是“砸琴”的演奏,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,冷硬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极淡、却真实无比的弧度。
虽然苏窈生气了,但依然在为他一个人演奏,他就是喜欢享受她一个人为他弹琴的安静时光。
苏窈带着火药味的演奏结束了后,没有鞠躬,甚至没有多看台下唯一观众一眼,径直下了台。
苏窈有意要甩开厉十肆自己回家,谁知厉十肆的人堵在了各个出口,她根本出不去。
厉十肆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,苏窈也不打算再忍者生闷气,当即质问:“你很有钱是不是?!有钱就能为所欲为,随便打碎别人的努力和期待吗?!我准备了那么久!我以为……”
她喉咙一哽,巨大的失望和委屈汹涌而上,眼圈瞬间红了,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,“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白高兴一场!”
这不是施舍!这是羞辱!是彻头彻尾的自我满足!
厉十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口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他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,如此……受伤。他以为她会明白他的心意。
“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。”他的语气放缓了些,试图解释。
“这不是最好的!”苏窈尖叫着打断他,声音带着哭腔,“这是最烂的!最自私的!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!你只在乎你自己那套强盗逻辑!我要的是知名度!是认可!是靠我自己一步步走出来!不是你用钱给我砌一个空洞的黄金笼子!”
她瞪着台下的男人,每一个字都像砸出的冰雹:“厉十肆,我警告你!没有下次!绝对不许你再插手我的事业!不许再包我的场!一张票都不许你多买!听到没有!”
厉十肆沉默地看着她,她像一株燃烧的黑色火焰,美丽,愤怒,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。他眼底翻滚着复杂的情绪,最终,在那双倔强含泪的眼睛的逼视下,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有些生硬地吐出一个字:
“……好。”
厉十肆妥协了,虽然脸色依旧算不上好看。
第二天,苏窈的工作室重新发布音乐会的日期和门票。
“第二场音乐会,”她对着镜子里眼睛还有些红肿,目光却异常坚定的自己,一字一句地说,“必须靠我自己,堂堂正正,座无虚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