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要杀他,先杀我!”我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带着血腥味,却异常坚定。
一个余孽冷笑一声,长刀朝着我的肩膀劈来。我下意识地侧身躲闪,刀锋擦着我的肩膀划过,带起一片血肉,剧痛瞬间席卷全身,我踉跄着后退几步,却依旧死死挡在傅承渊面前。就在这时,另一个余孽趁机上前,长刀朝着我的后背劈来,我再也无法躲闪,只能闭上双眼,将傅承渊和密封盒抱得更紧——就算死,也要护住他们,护住念初的希望。
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彻底降临,我睁开眼睛,只见傅承渊不知何时抬起了手,用仅存的力气,将一块锋利的碎石朝着那余孽的后脑砸去。那余孽惨叫一声,应声倒地。傅承渊看着我,虚弱地笑了笑,嘴角再次溢出鲜血:“初一……我……我还能……护着你……”
说完,他的头一歪,再次陷入昏迷,只是那双冰冷的手,依旧死死攥着我的衣角,不肯松开。
黑袍护法见状,怒不可遏:“废物!两个重伤之人都搞不定,本座亲自来!”
他纵身一跃,周身冥气暴涨,黑色的长刀凝聚成型,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,朝着我们劈来。刀风凌厉,刮得我脸颊生疼,冥气扑面而来,几乎要将我体内最后一丝生气吞噬。我知道,这一击,我们避无可避,可我不能放弃——念初还在渡厄斋等着我们,柳伯用性命为我们争取的时间,不能白费!
“承渊,对不起……”我抱着傅承渊,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,“若有来生,我们再做夫妻,再好好陪着念初……可这一世,我们不能输!”
我猛地咬破舌尖,将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桃木匕首上,精血遇阳火草汁液的残留,瞬间燃起金色的微光——这是渡厄斋的燃血术,以自身精血为引,换取短暂的灵力,代价是术后会油尽灯枯,可此刻,我别无选择。
金色的微光笼罩着匕首,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纵身跃起,朝着黑袍护法的手腕刺去。黑袍护法显然没想到我会燃血相搏,一时不备,手腕被匕首刺中,黑色的长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他怒吼一声,反手一掌,冥气凝聚成巨大的手掌,狠狠拍在我的胸口。
“噗——”我喷出一大口鲜血,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,重重摔在地上,胸口的肋骨断裂般剧痛,呼吸瞬间变得极其微弱,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要失去意识。可我依旧死死抱着密封盒,手指紧紧攥着平板电脑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:不能死,要带承渊回去,要救念初。
黑袍护法捂着流血的手腕,眼神阴鸷得像是要吃人:“贱人!竟敢伤本座!本座定要将你挫骨扬灰!”
他弯腰捡起黑色长刀,再次朝着我劈来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昏迷中的傅承渊突然睁开了眼睛,他的眼眸中布满血丝,周身爆发出一股微弱却极其凌厉的阳煞之力——那是他以自身心脉为引,强行催动的本命阳煞,是同归于尽的招式。
“初一,走!”傅承渊嘶吼着,纵身一跃,将我推开,自己则朝着黑袍护法扑去,双手死死抱住黑袍护法的腰,将他的动作死死缠住。
“找死!”黑袍护法怒吼,长刀朝着傅承渊的后背狠狠刺去,“噗嗤”一声,长刀贯穿了傅承渊的胸口,暗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,染红了黑袍护法的衣衫。
“承渊!”我目眦欲裂,想要爬过去,却浑身无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傅承渊的身体一点点失去力气,却依旧死死抱着黑袍护法,不肯松手。
傅承渊看着我,嘴角溢出鲜血,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:“初一……带着东西……回去……救念初……别管我……”
“不!我不丢下你!”我哭着大喊,用尽全身力气,一点点朝着他们爬去,手里紧紧攥着那半截桃木匕首,朝着黑袍护法的后腰狠狠刺去。
黑袍护法惨叫一声,浑身剧烈颤抖,他猛地推开傅承渊,转身朝着我扑来,想要将我碎尸万段。可傅承渊虽身受致命伤,却依旧死死抓住他的脚踝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他绊倒在地。
“趁现在!”傅承渊嘶吼着,声音微弱却带着决绝。
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爬过去,捡起地上的黑色长刀,尽管手臂僵硬得几乎握不住,却依旧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黑袍护法的脖颈狠狠砍去。“噗嗤”一声,鲜血喷涌而出,黑袍护法的头颅滚落在地,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恐惧。
剩下的最后一个余孽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想要逃跑,却被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长刀掷了出去,长刀贯穿了他的后背,他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,彻底没了动静。
傀阵终于彻底安静下来,只剩下我和傅承渊微弱的呼吸声,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冥气。我艰难地爬到傅承渊身边,将他抱在怀里,他的身体冰冷得吓人,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,眼眸半睁着,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却没能说出一句话。
“承渊,我们赢了……”我抱着他,泪水汹涌而出,声音微弱得像是气音,“我们拿到了三样东西,我们可以回去救念初了……你再坚持一下,好不好?”
我小心翼翼地将密封盒和平板电脑塞进怀里,然后用尽全身力气,将傅承渊扶起来,让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,我则扶着他的腰,一步步艰难地朝着傀阵外走去。每走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,胸口的剧痛、后背的伤口、手臂的溃烂,还有体内被冥气侵蚀的阴冷,几乎要将我彻底击垮。
傅承渊的身体沉重得像一块石头,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我身上,我每走一步,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,走不了几步,便要停下来,大口喘着粗气,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,滴在地上,留下一个个暗红的印记。
走出傀阵,寒渊谷的浓雾依旧弥漫,寒风呼啸,夹杂着浓郁的冥气,刮得我脸颊生疼,伤口被寒风一吹,更是疼得钻心。我扶着傅承渊,在浓雾中艰难地前行,脚下的积雪和薄冰湿滑无比,好几次,我们都差点摔倒,我只能死死抓住傅承渊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稳住身形。
“承渊,别睡……”我一边艰难地走着,一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,“念初还在等我们,他还在渡厄斋等着我们回去救他……你再坚持一下,很快就到了……”
傅承渊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,呼吸微弱,偶尔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,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,只是下意识地攥着我的衣角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我们走了不知多久,从浓雾弥漫的清晨,走到了烈日当头的正午,又走到了夜幕降临的黄昏。寒渊谷的气温越来越低,寒风越来越烈,我身上的伤口早已溃烂发炎,冥气不断侵蚀着我的心脉,我眼前阵阵发黑,好几次都差点晕厥过去,却总能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,想到念初濒临熄灭的金芒,想到傅承渊最后的嘱托,又咬牙撑了起来。
背包里的干粮早已吃完,最后一口冰冷的水也早已喝完,我的嘴唇开裂得厉害,渗出血丝,被寒风一吹,疼得像是要撕裂一般,喉咙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,胃里空荡荡的,冻得一阵翻搅,却只能硬撑着。
途中,我们遇到了几只低阶傀兽,它们闻到血腥味,朝着我们扑来。我扶着傅承渊,躲在枯树后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喷洒出仅剩的一点阳火草汁液,勉强击退了傀兽。可这一折腾,我更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扶着傅承渊,瘫坐在雪地里,大口喘着粗气,几乎要彻底失去力气。
“承渊……我好冷……”我抱着傅承渊,身体剧烈颤抖,“我有点撑不住了……可我不能放弃……念初还在等我们……”
傅承渊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,手指微微动了动,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。我咬了咬牙,用牙齿咬破自己的手腕,将流血的手腕凑到傅承渊的嘴边,微弱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下,滋润着他干裂的嘴唇。
“承渊,喝一点……再坚持一下……”我轻声说道,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。
或许是鲜血的滋养,傅承渊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一些,我心中一喜,再次用尽全身力气,扶着他,继续前行。
我开着越野车,不知道开了多久,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微光,远处隐约传来渡厄斋的钟声,那钟声微弱,却像是一道希望的光芒,照亮了我早已疲惫不堪的心房。
“承渊,你听……是渡厄斋的钟声……”我激动得泪水掉了下来,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喜悦,“我们快到了……很快就可以见到念初了……”
我扶着傅承渊,加快了脚步,尽管每一步都疼得钻心,尽管身体早已濒临极限,却依旧拼尽全力,朝着渡厄斋的方向走去。
终于,渡厄斋的山门出现在眼前,师傅正巧在门口。
我看到熟悉的身影,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,身体一软,抱着傅承渊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密封盒和平板电脑从怀里掉了出来,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伸手将它们紧紧攥在手里,对着师傅,露出了一抹虚弱而欣慰的笑容:“阳炎草……本命傀核……《金乌渡冥诀》……都拿到了……快……快去救念初……”
说完,我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,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。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,我感觉到傅承渊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我的手,他的呼吸微弱,却依旧存在——我们做到了,我们吊着最后一口气,带着三样东西,回到了渡厄斋,回到了念初身边。
师傅匆忙将我和傅承渊扶进门,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,洒在我们浑身是血的身上,带着一丝微弱的温暖。没有人知道,我们在寒渊谷经历了怎样的九死一生,没有人知道,我们是如何凭着一股执念,拖着残躯,跨越千里,将希望带回了渡厄斋。我们此刻奄奄一息,生命垂危,可心中的执念,却从未熄灭——只要念初能平安,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团聚,纵使粉身碎骨,也无怨无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