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午后,阳光透过警局档案室的玻璃窗,在积灰的文件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赵警官戴着白手套,从最底层的铁皮柜里抽出一个泛黄的文件夹,封面上“2021年10月17日苏晚被抢劫案”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边角处还沾着当年的褐色水渍——那是苏晚被推倒时,手肘蹭到地面的泥污。
“当年这案子定性太快了。”赵警官把文件夹放在桌上,指尖划过“抢劫未遂”的结论栏,“现场只找到一枚模糊的鞋印,没有监控,受害者苏晚因为孕吐头晕,也记不清嫌疑人的样貌,最后只能按悬案挂着。”
苏晚坐在对面的椅子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——三年前的那个下午,她刚从医院做完产检出来,就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拦住,对方抢走了她的包,还把她推倒在地。当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,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,包被找了回来,里面的现金没了,可放在夹层里的孕检报告却不见了。
“我总觉得不对劲。”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那个男人抢包的时候,明明可以直接跑,却特意把我推倒,像是故意要让我受伤。而且他只拿了现金,包里的银行卡和手机都没动,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”
厉墨琛坐在她身边,手指紧紧攥着文件夹的边缘,指节泛白。三年前他正在国外谈项目,接到苏晚被抢劫的电话时,差点直接放弃合同回国。现在想来,那场“抢劫案”太蹊跷了——时间刚好在苏晚拿到孕检报告的当天,地点选在没有监控的小巷,嫌疑人的目标又如此模糊,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“意外”。
“我们重新查。”厉墨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从现场物证开始,当年提取的鞋印、泥土样本,还有苏晚当天穿的衣服,都要重新鉴定。”
赵警官点了点头,起身走向物证室:“当年的物证都封存着,我去拿过来。”没过多久,他推着一个透明的物证箱回来,里面放着一件米色风衣——正是苏晚当年穿的那件,衣角处还有一块深色的污渍,旁边贴着标签:“疑似血迹,未检出dNA。”
苏晚看着那件风衣,眼眶突然发热。她记得这件风衣是厉墨琛送她的生日礼物,她只穿了两次,就被那场“抢劫案”弄得满是污渍。后来她因为情绪低落,把风衣收进了衣柜最底层,直到这次重启调查,才重新找出来交给警方。
“当年鉴定说这是疑似血迹,但没检出dNA,就没再深究。”赵警官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拿起风衣,对着光仔细观察,“你们看,这污渍的边缘是透明的,不像血迹那么暗沉,倒像是某种油类物质。”
厉墨琛凑过去看,指尖在污渍上方停顿——他对油品很敏感,公司的车队经常需要检测机油和刹车油,他一眼就看出这污渍的质感和刹车油很像。“会不会是刹车油?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,“如果嫌疑人是开车作案,身上可能沾到刹车油,推倒苏晚时蹭到了风衣上。”
赵警官眼睛一亮,立刻拿起对讲机:“把这件风衣送到鉴定科,重点检测污渍成分,尤其是是否含有刹车油,还有油的型号。”
等待鉴定结果的三天里,苏晚几乎夜夜难眠。她总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午,男人身上淡淡的汽油味,还有他跑开时,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。如果那场“抢劫案”真的是人为策划,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谁?是厉母,还是另有其人?
第四天早上,鉴定报告出来了。赵警官拿着报告走进会议室,脸色凝重:“风衣上的污渍确实是刹车油,而且检测出的油号很特殊——是进口的dot4刹车油,主要用于高端跑车,市面上很少见。”
厉墨琛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他记得林薇薇有一辆进口跑车,去年他还在停车场见过一次,当时林薇薇的司机正在给车换刹车油,用的就是dot4型号。“林薇薇。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,“当年她的车,用的就是这种刹车油。”
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。林薇薇?那个月子中心的护士长,竟然和三年前的“抢劫案”有关?她想起林薇薇之前说过,是厉母威胁她做假证,可如果林薇薇早就参与了策划,那她之前说的话,到底有几分是真的?
“我们现在就去看守所提审林薇薇。”赵警官站起身,拿起外套,“如果能从她嘴里问出真相,或许能把当年的‘抢劫案’和胎盘交易案串起来。”
看守所的会见室里,林薇薇坐在玻璃对面,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。听到“刹车油”三个字时,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。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我从来没见过什么dot4刹车油,更没去过什么抢劫现场。”
“林薇薇,我们已经查到,你名下的跑车,从2020年开始就一直在使用dot4刹车油。”赵警官把鉴定报告推到玻璃前,“2021年10月17日,也就是苏晚被抢劫的那天,你的车在4S店做过保养,更换的正是这种刹车油。当天下午,你的车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停车场,你怎么解释?”
林薇薇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,嘴唇哆嗦着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她没想到,三年前的一件小事,竟然会被警方查得这么清楚。当时厉母让她开车去案发现场附近接应,说只是帮个小忙,她怎么也没想到,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。
“是厉母让我去的。”林薇薇终于崩溃了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,“她让我开车去小巷附近的停车场等着,说如果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跑出来,就把他接走。我当时不知道是去接应抢劫犯,只以为是普通的帮忙。”
“那个男人是谁?”厉墨琛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,“厉母为什么要让他去抢苏晚的包?”
林薇薇摇了摇头,声音哽咽:“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,厉母没说。她只说要找苏晚包里的孕检报告,还说不能让苏晚顺利生下孩子。我当时很害怕,可她用我儿子的抚养权威胁我,我只能照做。”
苏晚看着林薇薇痛哭流涕的样子,心里五味杂陈。她知道林薇薇也是受害者,可她的懦弱和妥协,却让自己承受了这么多痛苦。“孕检报告呢?”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厉母拿到孕检报告后,做了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林薇薇擦了擦眼泪,“我只负责接应那个男人,把他送到郊区的废弃工厂,之后的事情,厉母就没再跟我说过。”
从看守所出来,苏晚的心情格外沉重。虽然林薇薇承认了参与接应,但关键的嫌疑人身份和孕检报告的下落,还是没有线索。厉墨琛看着她苍白的脸,伸手把她揽进怀里:“别担心,我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。只要找到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,就能知道孕检报告的下落,也能查清厉母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苏晚靠在他怀里,点了点头。她知道厉墨琛说得对,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——厉母既然能策划这么多事情,肯定不会轻易留下破绽,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,会不会早就被厉母灭口了?
就在这时,厉墨琛的手机响了,是助理打来的。“厉总,我们查到了,2021年10月17日,林薇薇的跑车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停车场停留过半小时,监控拍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上了她的车,之后车子开往了郊区的废弃工厂。”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,“而且我们还查到,那个废弃工厂,就是之前林薇薇说的,厉母藏证据的地方!”
厉墨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:“立刻把监控发给赵警官,我们现在就去废弃工厂!”
郊区的废弃工厂里,布满了厚厚的灰尘,到处都是生锈的机器和废弃的零件。赵警官带着警察在工厂里仔细搜查,苏晚和厉墨琛则站在工厂中央,看着眼前的景象——这里和他们之前去过的废弃工厂很像,却更加隐蔽,角落里还堆放着几个密封的纸箱。
“厉总,苏小姐,你们看这个!”一个警察突然喊道,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文件夹。苏晚和厉墨琛走过去,看到文件夹上写着“孕检报告”四个字,里面正是她当年丢失的那份报告,旁边还有一张厉母的字迹:“胎儿发育正常,需尽快处理。”
“处理?”苏晚的身体晃了晃,差点摔倒。厉墨琛连忙扶住她,眼神里满是愤怒:“厉母竟然想伤害我们的孩子!她到底还有没有人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