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小军在一边冷笑:“愣子这样的,学一辈子也学不会。脑子笨,身体也笨。”
“你少说两句。”祝大个皱眉。
“怎么,心疼了?”郑小军故意挑衅。
气氛有些紧张。吴老虎赶紧打圆场:“都是街坊邻居,别闹了。小军,你县城见识广,给我们讲讲城里的新鲜事。”
郑小军这才消停下来,开始吹嘘他在县城的“光辉经历”。
“城里的桑拿浴你们知道不?花二十块,躺在那里蒸,比这河水舒服多了。”
“二十块?”戚愣子吐了吐舌头,“我一个月零花钱都没这么多。”
“所以说你们没见过世面。”郑小军得意,“城里人洗澡都不用自己动手,有人帮你搓背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晏小伙好奇,“男的女的?”
“当然是……”郑小军正要说下去,被吴老虎打断了。
“行了,别扯那些没用的。”
几个人在河里又泡了半个小时。刘瘤子不停地吹牛,说自己年轻时游泳多厉害,结果一个狗刨式都游不好。巩小三总是搞恶作剧,偷偷潜到别人脚下抓脚踝。王富贵嘴上说自己的手表不怕水,可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电子表。
“福来怎么不来?”晏小伙问,“这么热的天,他在家干啥呢?”
“他忙着弄他那录音机,天天跟老头老太太聊天。”王富贵说,“整天说什么记录村史,不知道有啥意思。”
“人家有文化,咱不懂。”祝大个老实地说。
“文化有个屁用,”郑小军不屑,“能当饭吃?还不是得靠手艺吃饭。”
“那铁蛋呢?他也不来。”刘瘤子问。
空气突然安静下来。大家都知道老虎和铁蛋现在的关系很微妙。
“铁蛋那人,”吴老虎脸色有些不自然,“太死脑筋。不知道变通。”
“就是,”王富贵赶紧附和,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,还那么古板。”
“人家是当过兵的,有原则。”祝大个为赵铁蛋说了句话。
“原则?”郑小军冷笑,“原则能挣钱吗?你看老虎哥,灵活变通,厂子办得红红火火。”
“算了,不说他了。”吴老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“咱们几个正好,人多了反而不自在。”
天色渐渐暗下来,远山变成了黛色的剪影。河面上起了一阵凉风,带着水汽和柳叶的清香。
“该上岸了。”刘瘤子说,“再泡下去该感冒了。”
大家陆续上岸,河风一吹,身上凉爽得很。戚愣子虽然没学会游泳,但也很开心,觉得今天过得很充实。
“明天还来不?”晏小伙问。
“来,肯定来。”吴老虎擦着头发,“以后每天都来,比在家冲凉水强多了。”
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王富贵也很兴奋,“咱们就在这个时间。”
从那以后,这群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河边洗澡。他们占据了河的这一段,成了固定的活动。
而村里其他的年轻人,比如左向阳、林福来,以及那个让人猜不透心思的赵铁蛋,则选择了不同的消暑方式。
林福来还是喜欢在家里用水缸里的水冲洗,他觉得比较干净卫生,也不想参与这种热闹的群体活动。
左向阳偶尔会和祝大个一起,但更多时候会跟赵铁蛋去河的上游,那里更僻静。他们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。
至于赵铁蛋,自从和吴老虎关系僵化后,他更习惯独来独往。如果真的热得受不了,他会选择深夜或者清晨,去河的更上游洗澡,绝不会和吴老虎那帮人撞见。
村里的年轻人就这样自然地分成了几个圈子,按照各自的性格和关系,选择了不同的消暑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