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花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这次笑得很开心。
“那我就收下了。”
她们走后,赵母迫不及不及地问:“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姑娘。”赵铁蛋说。
“那就是同意了?”赵母高兴坏了,“我就说春花好,能干又贤惠……”
晚上,赵铁蛋睡不着。
他翻来覆去,被子都踢到地上了。
春花确实是个好姑娘,老实,本分,会过日子。娶了她,妈高兴,妹妹们也有嫂子照顾。
可是……
他闭上眼,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苏文清的脸,瘦弱,戴着眼镜。笑起来腼腆,画画时特别专注……
他猛地坐起来。
不能再想了,苏文清是男人,他也是男人,这辈子都不可能。
第二天,赵铁蛋去了苏文清家。
不是去找他,是去找他爹。
“叔,我来还书。”他把一本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放在桌上。
苏父咳嗽着接过,“看完了?”
“看完了。”
“有啥感想?”
“保尔很厉害。”赵铁蛋说,“为了理想,什么都能放弃。”
苏父点了点头,“是啊,人就得有理想。”
这时苏文清从里屋出来,看见赵铁蛋,愣了一下。
“铁蛋哥。”
“嗯。”赵铁蛋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听说你相亲了?”苏文清问。
消息传得真快。
“嗯。”
“姑娘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苏文清笑了笑,“恭喜你。”
赵铁蛋看着他的笑,明明在笑,为什么眼睛里没有笑意?
“文清……”
“我去画画了。”苏文清拿起画板,“你们聊。”
他走了,赵铁蛋看着他的背影,瘦瘦的,在厚棉袄里显得更单薄。
“铁蛋。”苏父突然说。
“叔?”
“别找他了。”苏父的声音很低,“为了他好,也为了你好。”
赵铁蛋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雪停了,太阳出来了,路上的雪开始化,踩上去吱吱响。
路过富贵的小卖部,看见吴老虎在里面买东西。两人视线相遇,吴老虎冷哼一声,扭过头去。
腊月二十三,小年。
赵铁蛋去春花家修收音机。
收音机的问题不大,接触不良,他很快修好了。
“这就好了?”春花惊喜。
“嗯,以后注意别摔着。”
春花的父母对他很满意,又留饭,又送东西。
饭桌上,春花给他夹菜,很自然,像是已经做了很久。
“铁蛋,”春花的父亲说,“我们家春花虽然没啥文化,但人实在,你要是娶了她,不会后悔的。”
“爸!”春花羞红了脸。
赵铁蛋点了点,“我知道。”
回家的路上,赵铁蛋又经过老磨坊。
这次,他看见苏文清从里面出来。
衣服有些乱,脸红红的,看见他,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铁蛋哥。”
“你在里面干什么?”赵铁蛋问。
“画画。”苏文清举了举手里的画板。
赵铁蛋看了一眼,画板上什么都没有。
两人对视着,谁都没说话。
然后吴老虎也出来了。
三个人站在雪地里,气氛一下子凝固了。
“走吧。”吴老虎对苏文清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