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充满了泥土腥味、雨水咸涩味和血腥味的吻。一个充满了愤怒、惩罚和绝望占有欲的吻。
苏文清的挣扎,在这场暴风雨般的侵犯面前,渐渐停息了。他所有的坚强、伪装和骄傲,在这一刻彻底崩溃。他像一个迷路已久的孩子,终于找到了那个能让他彻底毁灭的港湾。他转过身,将脸深深地埋进吴老虎坚实的胸膛里,嚎啕大哭。
吴老虎任由他哭着,只是用手,一遍遍地抚摸着他冰冷的后背。他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雨,越下越大。
吴老虎半拖半抱地,将已经哭得脱力的苏文清,带到了河边那个被废弃的用来躲雨的旧泵房里。
泵房里漆黑一片,只有一股潮湿的泥土味。吴老虎将苏文清放在一堆干草上,然后,他开始脱自己身上那件早已湿透的衣服。
苏文清浑身都在发抖,不知道是冷的,还是怕的。在黑暗中,他能听到的,只有吴老虎的心跳声。
“冷……”他无意识地呢喃着。
吴老虎没有说话。他脱光了自己,也粗暴地,剥光了苏文清身上那湿透的囚衣。
在黑暗中,两具同样年轻、同样滚烫的男性身体,紧紧贴在了一起。一个滚烫、坚硬、充满了力量;一个冰冷、瘦削、微微颤抖。苏文清能清晰地感受到吴老虎胸膛肌肉的轮廓,和他身上男性气息。
他不再发抖了。
吴老虎低下头,在黑暗中,准确地找到了苏文清格外湿润冰凉的嘴唇。
他笨拙试探地吻了下去。
苏文清浑闭上眼睛,伸出双臂,用尽全身力气地,回抱住了他。
“文清,”吴老虎在他耳边低语,“看着我。”
苏文清睁开眼,吴老虎的脸近在咫尺,额头上都是汗,眼神很亮。
“记住这个。”吴老虎说,“记住我。”
然后他动了。
苏文清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叫出声,但眼泪还是流下来了,不是因为疼,是因为别的。
吴老虎吻去他的眼泪,动作温柔得不像他。
“乖。”他说。
窗外,暴雨如注,电闪雷鸣。
小小的泵房里,两具被命运逼到绝境的年轻身体,用最激烈的方式,互相取暖,互相慰藉。他们没有言语,只有纠缠的呼吸、滚烫的泪水和绝望的拥抱。
天亮时,雨停了。
第一缕晨曦,透过泵房的破窗,照了进来。
苏文清先醒了过来。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吴老虎,看着他眼角深深的疲惫,昨夜的一切,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个会吞噬他的村庄里。但他也不再想死。
他轻轻地从吴老虎的臂弯里挣脱出来,在他粗糙的脸颊上,印下了一个吻。
然后,他站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十九年的村庄,头也不回地,朝着通往南方泥泞的道路,走了下去。
当吴老虎醒来时,身边已经空了。只有那堆还残留着余温的干草,和旁边用石子摆出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字:
等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