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过客?”西岚咧嘴笑了笑,露出被酒渍熏黄的牙齿,“什么样的过客,能让我这双看惯了时空乱流的眼睛,都觉得……深不见底?”他凑近了一些,压低声音,“朋友,你身上……没有‘线’。”
这句话让歌兰蒂斯有些莫名其妙,但陈御风却明白他的意思。所谓“线”,是指命运的轨迹,时间的流向。西岚能模糊地感知到,陈御风的存在,似乎独立于阿拉德既定的命运长河之外。
陈御风并未回答,反而目光落在西岚的身上,仿佛能看穿他斗篷下的旧伤与灵魂因时空实验留下的暗痕。“时空的反噬,滋味不好受吧。”
西岚浑身一震,眼中的醉意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与凝重。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陈御风没有解释,只是端起歌兰蒂斯刚刚为他斟上的清茶,抿了一口,淡然道:“窥探时间,如同逆水行舟,稍有不慎,便是舟毁人亡。你灵魂上的‘裂痕’,若不及早处理,终将彻底迷失在时空的夹缝中。”
西岚的脸色变了数变,他死死盯着陈御风,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花来。他自身的隐患,连最亲近的弟子诺羽都未必完全清楚,却被这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语道破!
“你有办法?”西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陈御风看着他,片刻后,屈指一弹,一道细微如发丝、却蕴含着一丝稳定时空道韵的混沌之气,无声无息地没入西岚的眉心。
西岚只觉得灵魂深处那时刻传来的、如同被无数细小时空碎片切割的剧痛,骤然减轻了大半!一股温和而浩瀚的力量抚平了他灵魂上那些最危险的“裂痕”,虽然未能完全根治,却让他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灵魂的安宁与稳定。
他猛地站起身,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自身的变化,看向陈御风的目光,充满了骇然与感激。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“治你伤,并非难事。”陈御风语气依旧平淡,“但若你再肆意窥探不该窥探的时空,下次,便无人能救你。”
西岚深吸一口气,郑重地抱拳行礼:“多谢……阁下救命之恩!西岚……铭记于心!”他顿了顿,似乎下定了决心,低声道,“阁下非同常人,或许……有些消息对您有用。我曾在时空的碎片中,看到过一些模糊的景象……关于南方的暗黑城,那里不仅有暗精灵与人类的矛盾,似乎还隐藏着更古老的邪恶,与……一位沉浸在悲伤中的故人有关。而且,魔界的影子,也一直在那片土地上空徘徊。”
陈御风微微颔首,西岚的话,印证了他的感应。
西岚见陈御风没有再多说的意思,再次道谢后,便拿着他那杯没喝完的烈酒,若有所思地离开了酒馆,背影似乎不再那么佝偻颓废。
歌兰蒂斯看着西岚离去的方向,又看向陈御风,眼中满是崇拜。仅仅一次碰面,几句话,便似乎改变了一位强者的命运。
“陈先生,我们接下来……”歌兰蒂斯轻声问道。
陈御风的目光再次投向南方,那片被悲伤与死寂笼罩的区域。“去暗黑城。”他平静地说道,“看看那位‘沉浸在悲伤中的故人’,以及……那更古老的邪恶。”
赫顿玛尔的短暂插曲即将结束,阿法利亚山脉的阴影与谜团,正等待着这位混沌道尊的降临。而歌兰蒂斯知道,无论前方是何等的险地与未知,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追随在他的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