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取银针、试毒皿!”张清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。
年轻药师立刻奉上消过毒的银针和特制的、对多种常见毒素有反应的试毒玉皿。张清远先用银针插入药粉,片刻后取出,银针光洁如初,并未变黑。他又取少量药粉溶于清水,滴入试毒皿,皿中药液颜色澄澈,毫无异样反应。
“奇怪……”张清远眉头紧锁。银针试毒和试毒皿皆无反应,说明并非砒霜、鸩毒等常见剧毒。但那丝萦绕不去的滞涩感,绝非错觉!
“去请林小友!快!”张清远当机立断。他深知林玄身负异禀,对天地气机、生命能量的感知远超常人,或许他能看出端倪!
林玄正在城外一处新发现的地下水源处,以导引术沟通地脉,尝试净化水质。接到张清远急讯,他立刻交代手下继续,自己则施展身法,如一道清风般疾速赶回回春营药库。
“张先生,有何发现?”林玄踏入药库,立刻感受到张清远身上散发的凝重气息。
“林小友,这批药……老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”张清远指着瓷盘中的药粉和玉盒里的种子,将自己的疑虑详细道来,“药性大体纯正,配伍无误,但隐隐有一丝‘滞涩’之感,非药性本身所有。银针与试毒皿皆验不出异常,故特请小友以慧眼观之!”
林玄闻言,神色一肃。他深知张清远在药道上的造诣与严谨,绝不会无的放矢。他走到药粉和种子前,并未立刻动手,而是缓缓闭上双眼。
识海之中,《素问》玉简散发温润清光。林玄屏息凝神,将自身感知提升到极致。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,眸中似有清辉流转,眼前的景象已然不同。
在他的“望气”视野中,那堆防疫避瘟散的药粉,本应散发着淡淡的、代表清瘟解毒功效的青色与白色交织的柔和光晕。然而此刻,在这片正常的药性光晕之中,竟混杂着无数极其细微、如同尘埃般的灰黑色斑点!这些斑点近乎透明,若非他以“生气通天”的境界全力感知,几乎无法察觉。它们如同跗骨之蛆,附着在药粉的生机之上,散发出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、阴冷的“死寂”气息!
再看那镇魂花种子。种子本身蕴含的、代表安神定魂的宁静蓝色光晕依旧纯粹,但种子表面,同样覆盖着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“尘膜”!这层尘膜正以一种极其缓慢、却无比恶毒的方式,试图侵蚀种子内部那勃勃的生机!
“毒!”林玄的声音冰冷彻骨,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,“好阴毒的手段!好高明的藏毒之术!”
他猛地转向张清远:“张先生所感不差!此毒绝非寻常,它并非破坏药性,而是如同污秽尘埃,附着于药材生机之上,侵蚀其本源!中毒者初期只会感觉药效略差,身体疲惫,以为是瘟疫加重。待毒素随药性深入脏腑,积累到一定程度,便会如慢性跗骨之蛆,无声无息地败坏生机,侵蚀神魂,最终令人脏腑衰竭、神智昏乱而亡!其症状,与瘟疫恶化几乎无异!更能破坏‘镇魂花’稳固神魂之效,让‘影疫’乘虚而入!”
张清远倒吸一口凉气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:“竟有如此歹毒隐秘之毒!若非小友慧眼如炬,我等……我等岂非成了害人性命的帮凶?!更将陷济世盟于万劫不复之地!”
“此毒极其高明,绝非寻常手段可施!”林玄眼中寒芒如电,“必是精通药道、且对我济世盟恨之入骨之人所为!其目标,不仅是杀人,更是要彻底毁掉我们的名声,搅乱河洛!”
他立刻对守护药库的守土卫下令:“即刻起,药库彻底封锁!此批药材,任何人不得擅动!” 又对张清远道:“张先生,速请秦先生、墨离兄弟、铁牛大哥和殿下前来!此事,关乎河洛存亡,济世盟存续!”
消息如同惊雷,在济世盟核心与萧景琰处炸响。当秦越人看到林玄以导引术在瓷盘上逼出的、那细微却无比恶毒的灰黑色“死寂”气息时,他周身瞬间迸发出刺骨的寒意。墨离则立刻取出最高精度的探测器,对准被污染的药材,仪器指针疯狂跳动,显示出异常的能量污染特征。
萧景琰脸色铁青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:“好一个皇甫嵩!好一个御医门阀!正面交锋不过,竟使出如此下作歹毒、灭绝人性的手段!这是要将河洛百万生灵,连同孤与诸位,一同拖入地狱!”
皇甫嵩的毒手,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,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,将帝都朝堂那污浊血腥的斗争,以最卑劣的方式,直接投向了河洛这片炼狱战场!济世盟与幕后黑手的较量,彻底进入白热化的生死阶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