猴子心中大喜,立刻返回,先将老康背了过来,匍匐着送入洞内,然后再回去背林皓。当他将林皓也安置进山洞时,天光已经大亮,山林间响起了鸟雀的鸣叫。
洞内光线昏暗,但足以视物。猴子第一时间检查林皓的状况,心沉到了谷底。林皓的左臂伤口周围的肿胀更加惊人,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,脓液的腥臭味几乎掩盖了洞内的土腥气。他的呼吸浅快,脉搏微弱而急促,显然已到了生死关头。
猴子拿出那个粗陶药瓶,里面只剩下薄薄一层药粉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有再用。现在需要的不是金疮药,而是能对抗感染的强效消炎药,或者……奇迹。
他掰开林皓的嘴,试图给他喂点水,但林皓牙关紧咬,水根本喂不进去。猴子急得眼睛通红,他用手沾了水,一点点湿润林皓干裂起皮的嘴唇,又不断用浸了冷水的布条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,希望能把那可怕的高温降下来一点。
然而,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。林皓的体温依旧滚烫,意识沉沦在深度昏迷中,没有任何回应。
绝望,如同冰冷的潮水,再次将猴子淹没。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,看着气息微弱的林皓和旁边同样生命垂危的老康,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。千辛万苦渡过河流,逃离了追兵,难道最终还是要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吗?
不!还有办法!一定还有办法!
猴子的目光猛地投向洞外那片在晨光中显得生机勃勃的山林。山里一定有草药!就算找不到西药,找到一些有消炎退热作用的草药,或许也能争取一线生机!老康曾经教过他辨认几种常见的草药,虽然记得不全,但总好过坐以待毙!
他看了一眼状态相对稳定(也只是相对)的老康,又看了一眼危在旦夕的林皓,咬了咬牙。
必须去!这是最后的希望!
他将最后一点杂面饼子掰碎,放在老康和林皓伸手可及的地方(虽然他们根本不可能自己拿),又用石块将洞口稍微遮掩了一下,确保从外面不易发现。
“等我回来!”他对着昏迷的两人低声说了一句,仿佛是在立下一个誓言,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然后,他握紧柴刀,义无反顾地钻出山洞,身影迅速没入了清晨雾气缭绕、充满未知的茂密山林之中。
山洞内,重新恢复了死寂。只有林皓那微不可闻的、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呼吸声,在幽暗的空间里,诉说着生命与死神的残酷拉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