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。
像是每一寸骨头都被碾碎,又胡乱拼接在一起。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胸腔,火辣辣的,带着浓重的铁锈味。冰冷的潭水早已被甩在身后,但那股爆炸的冲击和随之而来的恐怖能量乱流,仿佛还烙印在我的神魂深处。
我趴在粗糙的礁石上,半边身子浸在冰冷的海水里,任由潮汐一下下冲刷着伤口。视线模糊,耳朵里嗡嗡作响,只能听到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。毒丹在丹田内黯淡无光,旋转得极其缓慢,几乎停滞,表面那新添的裂痕触目惊心。万毒真元枯竭,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,遍布裂痕。
崩阵子引爆的瞬间,我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。祭坛崩溃,潭水倒灌,金丹修士的怒吼,还有那席卷一切的毁灭性能量……能逃出来,全靠最后一刻催动《万元归一素书》残篇中保命的遁术,以及一点燃烧本命精血换来的速度。
代价是惨重的。现在,我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。
“鬼哭礁……”
墨老约定的汇合点。这个名字此刻听起来,像是对我现状最恶毒的嘲讽。我像条濒死的野狗,趴在这不知名的荒滩上,离那里还有多远?我不知道。还能不能爬到那里?我更不知道。
墨老……他现在在哪里?是在暗中观察我的狼狈,还是早已在鬼哭礁布下了天罗地网,等着我这枚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自投罗网?
信任?从与他接触的第一天起,这就是个奢侈且愚蠢的念头。我们之间,只有互相利用。我借他的势和情报重创青霄门,他则利用我这把淬毒的刀去完成他不敢或不便亲自出手的事。如今,升仙台阵眼被毁,青霄门和蛟族必然震怒,全力搜捕。我这个“毒煞”,从一枚有用的棋子,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,一个需要灭口的活证据。
去鬼哭礁,可能是唯一的生路,也可能是真正的死路。
不去?重伤至此,流落在这茫茫东海,被青霄门金丹修士神念扫到,同样是死路一条。
我艰难地抬起头,望向黑沉沉的海面。夜还深,风浪似乎更大了些。必须离开这里,这片滩涂太暴露。
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鸣,我用尽全身力气,拖动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,一点一点,向着更高处的礁石群爬去。砂石和贝壳的棱角磨破了手肘和膝盖,鲜血混着海水,在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痕迹。每前进一寸,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眼前阵阵发黑。
不知爬了多久,终于挪到一块巨大的、能勉强遮挡海风的礁石后面。我瘫软在地,连喘息的力气都快没了。从储物袋里摸索出最后几颗疗伤丹药,看也不看地塞进嘴里。药力化开,带来一丝微弱的热流,滋润着干涸的经脉,但相对于沉重的伤势,不过是杯水车薪。
不能睡过去……睡过去,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