炼钢厂的铁锈味裹着未散尽的焦糊气,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。
刘康化作的青烟顺着厂房的破洞飘向天际,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。
他大概是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。
白頔屈指弹掉指尖残留的符文余温。
正欲收敛耗损的鬼力稳住身形,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惊雷滚过的轰鸣,震得废弃厂房的钢筋架嗡嗡作响。
刺目的银白色雷光穿透穹顶的破洞,如利剑般劈开昏暗,瞬间将整个空间照得白昼般亮堂,连地面的铁锈都泛着冷冽的光。
“又是你!”清冷的声音裹挟着磅礴的正阳灵气,如利刃般划破空气中的灼热气息。
王沁竹足尖轻点倾斜的钢筋架。
月白色劲装在雷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,衣袂被风拂得微微翻飞。
掌心的长剑嗡嗡作响,银蓝雷丝缠绕在剑身,在地面投下一道锋利狭长的影子。
她显然是循着刘康骤然消散的鬼力波动,还有那股霸道又诡异的符文之力赶来。
灵识扫过满地焦痕、消融的火焰残余,以及空气中未散的血腥气,眼神瞬间冷了几分。
凛然正气扑面而来,差点儿把白頔整个人掀飞。
白頔心头沉得像坠了块铁。
自己的运气怎么就差到这份上?
前一秒还在祈祷千万不要碰到王沁竹,下一秒就被她堵了个正着。
她没多余时间纠结,指尖飞快划过虚空,淡蓝色的“滞涩”符文如星点般朝着王沁竹射去。
她压根没想攻击,只是想争取一丝喘息的空隙。
毕竟她太清楚,自己现在远不是王沁竹的对手。
烬国级的实力差距,不是靠新掌握的符文就能轻易弥补的。
可王沁竹的速度远超她的预料。
只见她足尖轻轻一点钢筋架,身形便如柳絮般飘避开符文。
淡蓝色的光晕擦着她的衣角炸开,连她的灵气屏障都没碰到。
下一秒,王沁竹的身影已如流萤般掠至身前,。
剑携雷霆之势劈下,正阳灵气化作一层金色光幕。
所过之处,白頔周身的影子竟滋滋作响地消融。
连空气中的阴冷气息都被涤荡得干干净净,只剩灼热的灵气扑面而来。
“上次放你,是念及旧恩!”
“此次你又肆意杀生,休怪我不念情面!”王沁竹剑势未收,剑尖离白頔的咽喉不过数寸。
眉宇间的凛然正气压得人喘不过气,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“自诩清高的傻逼。”白頔猛地侧身翻滚避开。
衣摆擦过满地碎铁,划出细碎的火花。
影子在地面扭曲蠕动,瞬间凝成数道尖锐的墨色尖刺。
同时,她的指尖凝出白色“凝霜”符文。
刺骨的寒气骤然暴涨,将脚下蔓延而来的正阳灵气冻住一层薄冰。
“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,就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瞎叫!”
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。
影子尖刺朝着王沁竹的脚踝狠狠刺去,却撞上对方周身的灵气屏障,瞬间被震得粉碎,化作点点墨色流光消散。
“围剿青的名单上,有他的名字,他就得死!”
“青?”王沁竹眉峰微动,灵识捕捉到她语气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刻骨恨意,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无力。
她的剑势下意识地稍缓。
“纵然有怨,也该循正道清算,而非用这种阴邪符文滥杀无辜!”
话音未落,她手腕翻转。
数道雷光剑气纵横而出,如银蛇般朝着白頔缠去,将她的影子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白頔只觉神魂像被无数根细针刺穿,阵阵发麻。
影子被雷光灼烧的痛感比上次交锋时更烈,像是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,每一寸影子都在滋滋作响地消融。
她咬紧牙关,硬生生扛下这波攻击,指尖骤然亮起刺眼的金色符文。
这次不是致命的“去死”,而是新摸索出的“崩解”符文。
代价瞬间显现,她周身的影子瞬间淡了大半,几乎要变得透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