熔岩与冰川的交界线上,热浪与寒流如两条无形的恶龙,彼此撕咬冲撞,激起能量乱流。林枫三人收敛气息,沿着崎岖的地势潜行,不多时便再次来到那处奇异盆地边缘。
盆地中央,那眼冰火共生的泉水依旧汩汩流淌,赤红与冰蓝泾渭分明又诡异共存,上方蒸腾着梦幻般的双色雾气。泉畔,那株赤玉火果树与冰晶蓝莲静静生长,红果如火玉流转,蓝莲似冰晶雕琢,散发着诱人的灵气波动。
“乖乖,真是好东西!”天机子趴在岩石后,小眼睛放光,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,“那红果子要是炼成‘地火破障丹’,足以让火系修士突破瓶颈!那冰莲花更是炼制‘冰魄护心丹’的主材,对抵御心魔、稳固神魂有奇效!两者共生于冰火极端之地,怕是还孕育出了一丝阴阳调和的道韵,价值不可估量啊!”
林枫的目光却落在泉眼旁两块不起眼的“岩石”上。那正是伪装潜伏的冰火双煞蜥。此刻它们似乎处于半休眠状态,但林枫敏锐的玄黄感知能察觉到,它们的气息与整个盆地、乃至泉眼隐隐相连,如同此地的守护灵,稍有异动便会惊醒。
“两只都是三阶巅峰,属性互补,占据地利。”林枫低声传音,“硬拼不明智。需设法将它们分开,或引离泉眼范围。”
天机子眼珠一转,从怀里摸出两个拳头大小、刻画着复杂符文的金属球:“林老大,看我的!这是‘幻象诱饵球’,能模拟出强烈的灵力波动和生命气息,足够以假乱真。咱们把它们引开,然后你趁机取宝!”
林枫略一沉吟,点头:“可以一试。旺财,你负责接应,保护霜月。”旺财低吼一声,表示明白。
天机子小心翼翼地将两个金属球分别设置好——一个模拟火系妖兽气息,置于熔岩方向;一个模拟冰系妖兽气息,置于冰川方向。随即,他掐动法诀,轻喝一声:“去!”
两颗金属球悄无声息地滚出,在距离泉眼百丈外的预定位置同时激活!
“嗡!”
炽热的火系波动与凛冽的冰系波动瞬间爆发,如同两只强大的妖兽突然闯入领地!
泉眼旁,那两只伪装成岩石的冰火双煞蜥猛然一震,豁然抬头!赤红的火煞蜥眼中喷出实质般的怒焰,冰蓝的冰煞蜥周身寒气暴涨!它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挑衅”激怒了,守护领地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
“吼!”“嘶!”
两声截然不同的咆哮响起,火煞蜥化作一道赤影扑向“火系入侵者”,冰煞蜥则如一道蓝色闪电射向“冰系入侵者”,速度快得惊人!
“就是现在!”林枫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藏身处掠出,玄黄气包裹全身,脚踏奇异步法,几个闪烁便接近泉眼。他没有直接冲向灵粹,而是先来到泉眼旁,双手虚按,玄黄母气如同细腻的触手,轻轻探入冰火泉水之中。
他并非要取水,而是在感应!玄黄母气包容万物,此刻细细体会这冰火共生之泉的微妙平衡与能量流转,试图理解其共存之理,同时也探寻泉眼与两只妖兽、与整个盆地地脉的关联。
“果然,这泉眼是整个盆地冰火能量平衡的核心节点,两只妖兽长期盘踞,气息已与泉眼交融,相当于半个阵灵。”林枫心中明悟,“若直接暴力采摘灵粹,很可能引动整个盆地的冰火能量反噬,甚至让两只妖兽瞬间回归。”
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株灵粹。赤玉火果需以纯阳火玉器皿盛放,冰晶蓝莲需用寒冰玉盒保存,否则药性会流失。好在他从戍土宫和之前的收获中,正好有合适的容器。
时间紧迫!天机子的幻象诱饵球虽能模拟气息,但毕竟没有实体,两只妖兽很快就会发现上当!
林枫当机立断,左手玄黄气性质微变,带上一股温和的“滋养”与“牵引”之意,轻轻包裹住赤玉火果的根茎,同时右手以类似手法笼罩冰晶蓝莲。他要做的不是蛮力采摘,而是以玄黄母气模拟出类似灵粹自然成熟脱落时的能量波动,温和地将其“请”下来,最大限度减少对植株和此地能量场的破坏。
这是一个精细活,需要对力量有着极致的掌控。林枫屏息凝神,额头渗出细密汗珠。玄黄气如同最灵巧的手指,缓缓渗透、安抚、牵引……
就在此时,远处传来两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!
“吼!!!”“嘶——!!!”
幻象被识破了!冰火双煞蜥发现自己被耍,狂怒转身,以比离去时更快的速度狂奔而回!它们庞大的身躯踏得地面震动,赤火与冰寒的气息冲天而起,杀意锁定了泉眼旁的林枫!
“林老大!它们回来了!快啊!”天机子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,急得跳脚。
旺财也绷紧身躯,混沌灰雾在口中酝酿,准备拦截。
林枫眼神沉静,双手稳如磐石。在两只妖兽冲入盆地范围,距离泉眼不足五十丈的刹那——
“就是此刻,落!”
他轻喝一声,玄黄气巧妙一引,赤玉火果与冰晶蓝莲同时轻轻脱离枝头,划过优美的弧线,分别落入林枫早已准备好的火玉盒与寒冰盒中。盒盖“啪”地合上,光华内敛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林枫脚下玄黄气爆发,身形暴退!但他退的方向并非天机子所在,而是——泉眼正上方!
“玄黄引,地脉动!”
他双手结印,猛地朝下方泉眼虚按!一股浑厚精纯的玄黄母气注入泉眼中心那冰火平衡的节点!
“轰隆隆!”
整个盆地猛地一震!冰火泉水剧烈翻腾,赤红与冰蓝疯狂对冲,激射出无数炽热水箭与锋利冰锥,暂时阻隔了冲来的两只妖兽!更关键的是,那维持盆地平衡的核心被林枫的玄黄气一引,产生了短暂的紊乱,冰火能量如同被搅动的沸水,狂暴而无序地爆发开来!
这并非破坏,而是短暂的“激活”与“干扰”。两只妖兽与泉眼气息相连,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暴动冲击得身形一滞,气息紊乱。
“旺财!带他们先走!老地方汇合!”林枫借着能量爆发的反冲之力,身形如箭般射向冰川方向,同时传音给天机子,“按计划,分开走,冰川边缘汇合!”
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备用方案:若取宝后难以摆脱追击,便分头引开敌人,在预定的冰川边缘隐蔽点汇合。
“林老大小心!”天机子也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,一拍旺财,“财哥,走!”
旺财低吼一声,混沌灰雾卷起天机子和霜月的担架,扭头就朝着熔岩平原深处狂奔,那里地形复杂,便于隐藏。
而林枫则故意将气息释放到最强,玄黄光芒耀眼,朝着冰川方向疾驰,同时将装有冰晶蓝莲的寒冰盒气息微微泄露一丝。
果然,那两只狂怒的妖兽略一迟疑,冰煞蜥对冰属性灵粹气息更为敏感,加之林枫朝冰川方向逃窜,立刻嘶鸣一声,化作一道蓝光紧追林枫而去!而火煞蜥对同伴极为信任,或者说觉得冰川方向是它的主场劣势,犹豫了一下,竟然转身朝着旺财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!它似乎对带走火属性同伴(天机子模拟的火系气息还有残留)和“猎物”更感兴趣。
“分开了!好!”林枫心中一松,只要不是两只一起追来,压力大减。他保持速度,既不立刻甩开冰煞蜥,也不让它轻易追上,就这么吊着它,朝着预定汇合点的反方向——冰川更深处引去。
冰川地貌开始显现。脚下从滚烫的岩石逐渐变成覆盖薄冰的冻土,继而出现巨大的冰凌、冰柱,远处是巍峨的冰墙和深邃的冰缝。温度急剧下降,呵气成冰。林枫运转玄黄气,转化为偏重土系厚德载物、抵御严寒的特性,体表泛起一层温润的黄光,将刺骨寒意隔绝在外。
身后的冰煞蜥如鱼得水,在冰面上滑行速度极快,不断喷吐着冰蓝色的寒气吐息,所过之处冰层加厚,空气冻结。林枫灵活闪避,时而以玄黄拳印轰碎袭来的冰锥冰刺,时而脚踏冰岩借力变向,在迷宫般的冰川地貌中穿梭。
追逐持续了约莫一刻钟,深入冰川已有数十里。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,巨大的冰峰如同沉默的巨人俯瞰,冰裂缝隙深不见底,传出呜呜的风声,如同鬼哭。
林枫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,旺财他们应该已安全抵达汇合点附近。他眼神一冷,骤然停在一块突出的巨大冰岩之上,转身面向追来的冰煞蜥。
冰煞蜥见猎物停下,也减速逼近,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林枫,尤其是他怀中那隐约泄露寒气的寒冰盒,口中发出威胁的低嘶,周身寒气如同风暴般凝聚。
“畜生,追了这么久,也该累了。”林枫淡淡道,缓缓抽出腰间从不离身的古朴长剑——这是他在戍土宫获得的战利品之一,虽非绝世神兵,但也锋锐坚韧,贯注玄黄气后威力不凡。
“嘶——!”冰煞蜥似乎感受到林枫身上升腾的战意,不再犹豫,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,前爪狠狠拍击冰面!
“咔嚓嚓!”
无数尖锐的冰刺如同地龙般从冰层下暴起,呈扇形朝着林枫急速蔓延刺来!同时,它巨口一张,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寒流,如同怒龙出海,后发先至,直喷林枫面门!寒气未至,林枫周围的空气已然凝固,冰霜瞬间爬满他的护体黄光!
“来得好!正好试试这冰川极寒之力!”林枫长啸一声,不退反进,手中长剑扬起,玄黄气狂涌而入,剑身嗡鸣,绽放出土黄色的厚重剑芒。
“戍土剑诀,镇山河!”
一剑斩出,没有花哨的招式,唯有磅礴厚重、镇压一切的剑意!土黄色剑芒化作一道凝实的山岳虚影,轰然撞上冰蓝寒流!
“轰隆!”
巨响在冰川间回荡,冰屑与土黄色光点四溅。山岳虚影震荡,出现裂痕,但终究将寒流抵挡、碾碎!林枫身形晃动,借势冲天而起,避开脚下袭来的冰刺丛林。
冰煞蜥怒吼,粗壮的尾巴如巨鞭横扫,卷起狂风冰雪,拦腰抽来!这一击势大力沉,足以将寻常战灵巅峰修士抽得筋断骨折!
林枫人在半空,无处借力,却毫不慌乱。他左手并指如剑,凌空虚划,玄黄气瞬间在身前交织成一道繁复的符文——“后土御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