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赐他忠勇二字,擢升为骠骑大将军,留他在京城。
至于沈行之派去戎狄一事,也顺理成章。
沈知韫得了满意的结果,转而又为兄长担忧。
她摇头失笑,吩咐秋月出门,不料迎面撞上刚回府的汪映葭。
两方人一见面,气氛微妙起来。
“真是好巧,弟妹。”
“母亲要我回府与她相伴,日后又同在一屋檐下了。”
沈知韫目中无人,径直离开。
汪映葭却怒了。
“弟妹!”
她没回头。
汪映葭扬高了声音:“弟妹这是做什么?”
“故意给我甩脸色?”
这声质问尖锐,引得下人纷纷低头。
主子不和,就怕波及她们。
沈知韫这才停住,转头轻飘飘地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:“你昨日刚喝了堕胎药,大夫没告诉你不宜大动肝火吗?”
堕胎药。
这几个字一出,汪映葭瞳孔骤缩,心脏漏了一拍,吓得彻底说不出话了。
她怎么知道?
其他下人把头压得更低,大公子死了多年,哪来的胎?
见沈知韫走远了,汪映葭松了口气,可满脸羞臊,竟一时被沈知韫当众压下去了,她心头慌张,连忙掩饰几句:“果然弟妹就是容不下我,往我身上泼污水。”
“这话要是传了出去,定是你们几个听信了她的话,私下害我。”
闻言,下人纷纷小心应声:
“不敢。”
汪映葭连忙去给老夫人请安。
这次自己着了道,若非老夫人帮她一把,自己还不痴痴守着那个污浊的血脉,日后可不得悔了半辈子!
陈母见她,眼神就跟刀子割肉一般,盯得汪映葭毛骨悚然。
邱妈妈替陈母开口:“大夫人这次犯的可不是一般的错,若是寻常人家,怕是早被浸猪笼了!”
汪映葭自知犯错,连忙跪下哭诉。
陈母眉头微皱:“你这腿……”
汪映葭尴尬地收回去,骨头长歪了,走动时还好,跪下的时候便叫人看出不对劲。
“这腿,后来没养好。”
实则是她和薛郎玩得太多了,有次不小心压到,痛得她当场冷汗涔涔。
邱妈妈贬低她不自重自爱。
见她说过了,陈母摆手:“虽是罪孽深重,何必如此刻薄?”
汪映葭咬着下唇,神色动容:
“母亲,之前是我错了,日后等听您差遣。”
陈母扮白脸,邱妈妈扮红脸,一唱一和,敲打汪映葭。
却不见她转身离开之时,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意。
……
陈玄策被封后,接手了不少职务,回来之后,已是深夜。
下人给他端汤过来,说是夫人特意吩咐小厨房备着的。
陈玄策闻言,含笑接过,轻抿一口,问起府中的情况。
下人低头,告知他汪映葭今日被老夫人接回来的消息。
陈玄策主动去找她母亲。
“这是做什么?汪映葭之前做的那些事情,母亲并非不知,这不是导致家宅不和?”
陈母叫他坐下:“母亲以为你沉稳不少,怎么如今还沉不住气?”
“汪映葭,是我叫回来的。”
“母亲,你这是要害我。”
陈玄策语气冷冽:“明日就把她送回去。”
陈母看儿子这么护着沈知韫,心中更是厌恶:“何必呢?原先便是你对不住他。”
“若非为了能得一岳丈提拔,何必……”
言尽于此,陈母幽幽红了眼,想起当初得知另一个儿子身亡的消息。
“说到底,你对不住她。”
“她在佛前跪了那么些日子,又残了腿,你何不对她宽容一点。”
闻言,陈玄策眉头皱起,却没说话。
“再者,”陈母叹了口气,“我儿忙于政务,沈氏与我不合,屹川也被她带着身边不叫我亲近,偌大个将军府,我竟连人说话谈心都没有。”
“汪氏虽是蠢钝了些,但至少能陪陪我,也是好的。”
陈母说着话,陈玄策彻底无话可说。
“既然如此……汪氏日后便留在母亲院子,无事不得外出。”
“自然。”
陈母笑得慈爱:“母亲虽有私心,但怎舍得你为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