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皇登基,那日场面极其盛大。
沈知韫作为靖安县主,也出席了,相隔甚远,见裴景玉这辈子早早坐上皇位,只愿这世与他再无瓜葛。
新皇登基之初不少事情要忙。
陈玄文自请外出戍边一事,并不顺利。
被驳回来了。
他没有气馁。
最终,沈知韫不知他如何运作如何,只知他们半月后就可离开。
这几日都在为离开做准备。
陈玄文要安排好朝中的人脉,以防背后有人耍心机,陈屹川要与书院的同窗道别,沈知韫也要安排好府中事务。
临行前两日,王妈妈特意来找沈知韫,说是老夫人有话要说。
可一个中风之人,还能说什么?
沈知韫亲自过去一趟。
本不想去的,只是防止她又闹出什么事情,传到陈玄文耳边。
叫他发现什么,就不妙了。
为此,她宁愿自己麻烦一趟。
陈母一见来人是她,瞬间瞪大眼睛,泛着血丝,面目显得狰狞。
可惜,她中风瘫痪,有气无力。
沈知韫问过陈母这几日的情况,王妈妈伏着身子,说是一切皆好:
“只是今儿老夫人听外头下人说起将军即将离京一事,心有不舍,因此……”
沈知韫却冷眼看着她。
“好端端的,哪来的嘴碎下人会把这话传到老夫人耳边?”
“惹她清净,该当何罪。”
声音温和,其中的冷意却不容置疑。
闻言,王妈妈心头一惊,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:“是,是老奴管教不利,还请夫人责罚。”
说来是她心有不忍,不愿老夫人最后知道这事,一时犯了糊涂。
谁料老夫人听闻消息,瞬间变了脸色。
下午时连东西都不吃了,甚至竭力掀翻了碗盆。
可见其执拗。
王妈妈到底伺候了她半辈子,不忍心,又心里惶恐,只好过来和夫人说一声。
没想到夫人如此敏锐。
王妈妈心中一颤,连忙下跪求饶。
沈知韫不再理她。
日后亲自伺候老夫人的事情得换人了,王妈妈毕竟是陈母身边的老人,得清闲些。
她对歪在床榻上的陈母说道:
“母亲安心就是,将军虽是离京,却一心记挂着您。”
“这不是,要离开前还特意托我好生照顾你。”
“日后府上主子少了,其他院里我多安排几个下人过来伺候,也能叫王妈妈轻松一些。”
这番话说得体贴至极。
任谁听了,都以为是个好儿媳。
可陈母不同。
她尖叫着,刺得人耳朵生疼。
沈知韫略显无奈。
转而看向秋月:“将军呢?可把将军请来了?”
秋月应是:“已经叫人在门口守着了,将军一回来就请他过来。”
沈知韫笑看陈母:“等会儿将军也来了,母亲有什么想说的,尽可以和他说。只是……”
“将军这次离京,是奉了皇上的指令,若是母亲出了什么事儿,或将此事闹大,传出去了,面上难堪的还是将军。”
“当初为了叫大哥能读书,您可是不管玄策,任由他在军中闯得头破血流,幸好最后闯出条路。”
“如今玄策得了皇上看重,戍守边关,日后是青云直上,还是……您可不能拖他后腿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