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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村里又出事,我却在镇上吹空调(1 / 2)

我回村那天,镇上一中教室里空调刚装上第三天。

那玩意儿制冷效果一般,但问题不大——只要有风吹出来,大家就会自动觉得“知识更容易吸收”。

我坐在最后一排被冷风直吹的地方,写着一个函数题,突然收到我妈的短信:

“这个周末回来一趟,书带回来一点,我们给你杀只鸡。”

杀鸡三个字特别大,大到可以盖住函数图像。

我盯着那三个字,脑子里先浮现出的是鸡,不是函数。

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,崔大宝问:“你真要回去?”

“嗯,家里叫。”

“羡慕。”他躺在床上,拿书盖脸,“我妈说只要我没考倒数,她就当我不在。”

“那你还挺成功。”

“废话,我一看题就想念空调。”他把书揭开,“你回去可不要跟他们说镇上一中装空调了。”

“为啥?”

“你一个人在那儿吹,别人都在地里晒,你良心不会抽筋?”

这话扎得够准。

我把那本小破“账本”塞进包里,拉链一拉,心里默念:

——我就回去两天,最多记两笔账。别再出什么大事了。

1

从镇上回古柳的中巴,永远都是一个味儿——柴油味、汗味、鸡笼里飘出来的味儿,还有人脚丫子的味儿。

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,窗户玻璃一擦,手上立马多了一层灰。

车开出镇子,一路晃,晃到我几乎要睡着,又晃到我睡不着。

快到村口的时候,司机习惯性来了一句:“古柳的准备下。”

那声音一喊,我心里还是会抖一下。

人是从村里出来的,但村在你身上不太出来。

下车第一眼看到的,是晒谷场边上新搭的一个棚子。

棚子。

原来是有人想搞个“小卖场”。

我拖着行李往里走,没走几步,就感觉气氛不太对。

以前夏天回村,路上总能看见人——有人在门口乘凉,有人打牌,有小孩光着膀子追着鸡跑。

这次路边坐着的人不算少,但声音明显小了一号。

他们话题也统一得吓人:

“又赔了?”

“还不是,货压手里了。”

“今年真邪门。”

有人抬头看见我,笑了一下:“哟,小宴子回来了?在镇上读书好不好啊?”

“还行。”我说。

“多学点东西,以后有本事了别忘了我们这些老乡。”

“嗯。”

越往里走,我心里越慌。

不是因为他们说了啥,而是因为——他们没说的那部分,比说出来的多。

2

按惯例,回村第一站得回自己家,第二站,一般是小卖部。

古柳的小卖部在村口往里一点的位置,门口两块旧广告牌——一块写着“冰爽一夏”,一块写着“充值有礼”。

“礼”早就送完了,夏也不太冰爽。

我远远就看见门口那条条板凳上坐着一个人,腿搭在另一头。

马尾辫、拖鞋、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。

不用看脸,我都知道是谁。

“苏小杏。”我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字,就像在念一道难题。

她低着头在玩手机,手指滑得飞快,见到我也没立刻抬头,先说了一句:“买东西排队。”

我看了一眼:前面只有她。

“那我排你后面?”

她抖了一下,抬头,明显愣了半秒:“……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“我家住这儿,不回来我住哪儿?”

“住镇上一中啊。”她嘴一撇,“听说你们现在有空调吹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消息传得还挺快。

“谁说的?”

“谁没事瞎编你们学校装空调?”她收起手机,站起来,“要不是我爸去镇里进货看见的,我还以为你们跟我吹牛。”

小卖部里一股混合味——泡面、洗衣粉、陈旧塑料味,再加一点点受潮纸箱的霉味。

货架比我上次回来时满了不少:饮料堆到天花板,方便面整箱整箱地码着,最里面还有几箱没拆封的小玩具。

苏叔站在柜台后,一边噼里啪啦打算盘,一边皱眉。

“爸。”苏小杏喊,“林宴来了。”

苏叔抬头看见我,脸上挤出点笑:“哎呀,小宴子回来啦?快快快,想喝啥自己拿。”

“我给钱的。”我说。

“要啥钱,你在外面读书都要用钱的。”他嘴上这么说,手下打算盘的速度却没停,“你阿姨前两天说要给你送点瓜去镇上,结果瓜在地里就开裂了。”

“那就不麻烦阿姨了。”我笑笑。

“你别听他唠叨。”苏小杏提前插话,“你要拿就快拿,冰柜又要起雾了。”

我开冰柜门,冷气扑出来,脸上舒服一点。

里面的饮料摆得很整齐——整齐到有点不正常。

正常的小卖部,卖得快的东西不会摆得这么齐。

我随手拿了两瓶汽水、一袋奶糖,放到柜台上:“叔,这些多少钱?”

“拿去拿去。”他摆手,“别跟我装客气。”

“叔,我真给。”

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得很,有骄傲、有羡慕,还有一点被现实磨出来的疲惫。

“那就算五块吧。”

我掏出十块,放在柜台上:“不用找了。”

“你当我开慈善机构?”他嘴上这么说,还是把钱顺手塞进抽屉。

等我转身时,苏小杏凑过来,小声说:“你别以为你这样我们就不亏了。”

“那我再多买点?”

“你有本事把这几冰柜都背去镇上一中卖。”她哼了一声,“不然就闭嘴。”

我张了张嘴,硬是没接下去。

我知道她不是冲我发火,是冲现实。只是现实找不到对象,就先拿我练练手。

她往店里扫了一眼:“今年进的货,卖出去一半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
“怎么进这么多?”

“我爸说‘多进多卖’嘛。”她学她爸的口气,“结果就多压多烂。”

她顿了顿,又补刀:“我们家进这么多货的时候,村里人说——‘人家苏家敢搞,你看人家女儿以后肯定考出去,生意肯定也旺。’”

她看我:“结果呢?你考出去了,我们生意旺了吗?”

这一句真是刀刀见骨。

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,只能把那瓶汽水捏在手里,指节发白。

“算了。”她甩甩手,“这又不是你干的。”

话是这么说,但她那眼神里,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。

——你考出去,大家说‘看人家林宴’;我们亏钱,大家也说‘看人家林宴’。

这话她没说,我替她想到了。

3

从苏家小卖部出来,我被叫去了村委会。

王支书远远就冲我招手:“小宴子!”

他最近瘦了,脸却更红,一半是太阳晒的,一半是气出来的。

“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支书。”他说,“我可是从你小学就看着你长大的。”

“这不刚到嘛。”我笑。

“来,进来坐,里面有风扇。”

村委会办公室里那台老风扇还在艰难转动,吹出来的风带着一点热油味——估计是好几年没擦过。

墙上那几张奖状依旧贴着:文明村、先进村、计划生育搞得好的村。

现在看,有点讽刺。

王支书给我倒了一杯温开水:“听说你现在在重点班啊?”

“嗯。”

“好事!”他拍大腿,“要好好读,我跟镇里开会的时候可都提了你名字的。”

我心里一紧:“你怎么提的?”

“我说我们古柳出人才了。”他笑,“领导点头,说乡村教育要重视。”

我脑子里自动给这句话配了几个画面——领导点头、文件下发、大家拍手,回村之后继续该怎样怎样。

“你以后啊,多回来。”他叹气,“你们这一代要是都出去不回来,这村真就完了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将来要是大学毕业出来,有见识了,有人脉了,可以回来带大家搞点项目。”他眼睛一亮,“比如搞个合作社啊、搞个乡村旅游啥的。”

我听得有点恍惚:

——我现在连函数图像都画不直,他已经让我回来带全村致富了。

“支书,我现在还在初中。”我提醒他。

“那不就从现在开始有目标了吗?”他看着我,“你以为你念书只念你一个人的?”

我愣了一下。

“你念书念好了,是你一家有光,也是我们整个村有光。”他喝口水,“你现在身上,就不只有你自己的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