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小说网 > 都市重生 > 那年我把全村气运偷走了 > 第74章 她问我——程溪那样的人,凭什么输给你?

第74章 她问我——程溪那样的人,凭什么输给你?(1 / 2)

顾晚星看着我,笔尖在纸上轻点了一下。

“高中那位——你说过,是‘从小被当镇上公主养大的那个女生’。”

她停顿一秒,“后来怎么样了?”

我本能想说“过得挺好”,话到嘴边又觉得这句话太不负责,就咽回去。

“你要听流水账版,还是刀子版?”我问。

“先刀子,再流水。”她很专业地补刀,“从她第一次觉得‘不公平’的那一刻开始讲。”

——

县一中的第一天,分座位。

我坐在窗边,书桌斑驳,窗框刷了新漆,味道辣眼睛。

班主任拿着花名册,按成绩往后排。

“林宴,靠窗。这边光好,你别睡觉。”

我刚坐稳,旁边椅子被一把拉开。

一个女孩把书包往桌上一扔:“别乱动我东西啊。”

马尾辫,白衬衫,运动鞋。

校服袖子挽到胳膊肘,一看就是体育委员那挂的——

不怕晒,不怕出汗,怕输。

“她叫程溪。”前排有人扭头小声给我八卦,“我们镇上从小学开始就年级前几。”

又有人补充:“还有,她是我们这片小区里小孩王。”

再有人凑热闹:“你就是那个古柳村运气特别好的?”

我那时候还不叫“欧皇”,

我们那代人的说法是——运气“邪乎”。

“我运气一般。”我说,“就是平时不太认真。”

程溪闻言,冷冷看我一眼:“原来如此,是不认真。”

那眼神的意思是:你要敢来抢我的卷子名额,我把你脑袋撬开看看。

——

高一上,很长一段时间,我俩是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——

她早自习第一个来,晚自习最后一个走;

我早自习来不来靠缘分,晚自习能不睡就算给老师面子。

真正开始“缠”在一起,是几次考试出了幺蛾子。

第一次月考,她年级第三,我年级第八。

她的卷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思路,我的卷子上多的是“乱写 +蒙对”。

老师在办公室翻我的卷子,嘴里念叨:“这一步没写过程,这里公式也错一点,答案居然是对的?”

“林宴,”程溪在一旁整理试卷,冷不丁插一句,“你是不是有一条我们看不见的路子?”

“哪条?”我装傻,“跟卷子有地下通道?”

“我看你就是脑子里有自动纠错。”她抿嘴,“别人一步错到底,你错一步还能绕回来。”

这种话要是别的同学说,多少带点恭维味。

她说出来,只有气味。

第二次月考,她年级第四,我年级第五。

她开始皱眉,明显不满意。

到了那次期中大考,出事了。

——

那次出事,你之前在村里访谈时,有人提过。

运动会那天 + 广播站抽“精神文明奖”。

秋季运动会前,程溪在操场上绕圈,腿上绑着沙袋,像要跑出自己的人生。

她报了 800 米和 4x400 接力。

她说:“至少拿个年级前几,不然对不住我这么多年的早自习。”

我那时候已经被老师抓去广播站读稿——

理由是我普通话勉强能听,字写得顺,嗓子够大。

“你就负责念稿,不会出错的。”老师拍了拍我的肩,“念错了也没人怪你。”

广播站在看台上,位置好、阴凉还有风。

操场上的太阳晒得人恨不得扒了皮,我那儿像开了空调。

800 米枪响,程溪从第二圈开始往前冲。

她前半程跑得很稳,看起来这次真的准备足。

结果天开始抽风——

风一吹,天阴了,下起小雨。

跑道是那种老旧的红砖+煤渣混合,雨一洒,表面滑得跟抹了油一样。

往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,前面有个女生脚下一滑,连带着后面一串人都乱了。

程溪躲了一下,脚踝崴到侧面整个人倒地,擦出一大块皮。

我在广播站看得清清楚楚。

从她膝盖上磨出来那一片血,到她爬起来再跑的那几步,都看在眼里。

她最后还是咬牙跑完了,只是从原本稳稳的前三,变成了第七。

接力赛更离谱。

我们班前两棒都跑得很好,第三棒交接时,棒子啪一下掉地上。

接力棒滚了一圈,几秒钟的停顿,直接把第一名掉成第二。

广播站那边,老师临时加了一个环节:

“来,林宴,你来抽。”

我伸手进盒子里,随便抓了一个出来,念:“高一三班。”

刚好是我们班。

一瞬间,看台底下的人都在叫喊,体育老师笑得牙都看见了。

广播站里有人拍我后背:“你是真福星啊。”

隔着雨帘,我看见操场边上,程溪坐在医务室门口,腿上包着纱布,手里拽着那块冰袋。

她抬头看向看台。

我不知道她当时能不能看见广播站里的我,只知道——

那一刻,我特别想把麦克风扔出去。

晚上班里开总结会,班主任在黑板上写:“团结拼搏,荣获精神文明奖。”

大家拍手,我坐在最后一排,心里一句话盘旋:

“你站在哪哪儿就占便宜。”

后来,程溪真这么说了。

是那天下午雨还没停,她在走廊上拄着伞,当着一堆人的面,对我说的。

“你站在哪哪儿就占便宜。”

“我不服。”

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眼睛里没有眼泪,只有红血丝。

我当时就回了一句:“你也可以来广播站坐着啊。”

现在回头看,那句回嘴是真的欠抽。

——

时间往后跳,很快就到了高二那次操场夜谈。

那天模拟考出了结果,我又压线进了年级前十。

她中途被一道压分题拉下来,从一贯的前十掉到二十多名。

那天晚上,操场上灯光昏黄,她一个人在操场跑道边上坐着。

我绕了好大一圈才过去,蹲在她旁边。

“你别搭理我。”她头也不抬,“我现在很想打人。”

“那你打我嘛。”我说,“我皮厚。”

她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问:“你有没有觉得,你这命不太正常?”

我愣了一下:“怎么说?”

“我从小被说有希望,”她抬眼,“你从小被说晦气。”

“现在你比我顺,我凭什么服气?”

那天她说了那句后来反复在我耳边回响的话:

“我不是不祝福你,我是觉得不公平。”

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句鬼话:“要是能把运气分你一半就好了。”

她抹了一把眼泪:“别说这种话,你配不上这样当好人。”

那句话不只是骂我,是在骂这整个系统——

“命不好的人不能多说一句公道话,命太好的人说什么都像装。”

——

真正的断点是高考。

成绩出来那天,学校像炸开了锅。

每个班门口都是一圈一圈的人,讨论谁上了一本,谁卡在分数线外面。

我那年高考成绩:一本线往上,小小一截。

老师拍着桌子说:“你这是踩着门槛滚进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