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墨水一样,缓慢浸透了窗帘。
严酒从床上坐起身,房间里一片昏暗,只有电脑机箱还亮着幽幽的蓝光。
他看了一眼手机,傍晚七点多。
身体里还残留着游戏里厮杀后的余韵,一种奇异的亢奋,又夹杂着一丝失落。
他起身换掉身上的t恤,套上一件干净的黑色卫衣,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,准备下楼找点吃的。
他正准备拐向门口,却在经过苏真真房门时,脚步停了下来。
门缝里隐约透出一点声音。
不是电视节目的喧闹,而是一种压抑着,却依旧尖锐的争执。
是苏姐在打电话。
严酒听不清具体的词句,只能捕捉到一些被情绪扭曲的碎片。
他没有偷听的习惯,只是身体很自然地就停在了门外不远处的阴影里。
他靠着墙壁,安静地站着。
走廊的感应灯没有亮起,将他整个人都藏在了黑暗中。
几分钟后,那断断续续的争执声彻底消失了。
房间里恢复了死寂。
他又等了一会儿,才抬起手,轻轻敲了敲门。
“咚、咚。”
门内没有回应。
他再次敲门,力道稍微重了一点。
过了几秒,门锁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。
严酒推门进去。
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,苏真真就坐在床沿,背对着门口,肩膀微微起伏。
她似乎原本眉头紧锁,在听到开门声转过头,看到是严酒的那一刻,脸上所有紧绷的线条,都瞬间舒展开来。
下一秒,她站起身,像一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,径直扑进了严酒的怀里。
一股熟悉的馨香钻进鼻腔。
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,用力地蹭了蹭,像是在汲取着什么力量。
严酒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换作平时,他或许已经下意识地退开了。
但这一次,他的手抬到一半,又放了下来。
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颤抖。
“苏姐有什么事吗?”
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。
“我现在也能在警局说上几句话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。
“如果缺钱,我身上也有不少。”
怀里的人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
她只是将头埋得更深,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股干净清爽的气味,仿佛那是能让她安心的唯一解药。
严酒挠了挠头。
这种情况,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。
那些武道拳法,此刻都派不上任何用场。
他沉默了片刻,放弃了那些复杂的猜测,选择了一种最直接的方式。
“苏姐,在我眼里,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。”
他的语气很认真,就像在做一次重要的汇报。
“如果有什么事情,告诉我就好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
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。
苏真真缓缓抬起头,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未散的水汽,但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那笑容冲淡了她脸上的愁云。
“哪有这么严重。”
她伸手,轻轻捏了捏严酒的脸颊。
“我家里想让我回去。”
“但是我住在这里挺好的,不想走。”
家事。
严酒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。
既然是家事,那他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了。
他一直都在刻意地拒绝苏真真的心意,划清着某种界限。
可他同样也将她看作是这个世界上,与自己最亲近的人。
如果苏姐真的离开。
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,他的心里就猛地空了一下。
像是一块常年待在原地的石头,突然被人搬走了,只留下一个潮湿的印记。
一种陌生的感觉。
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。
严酒的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,一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烦躁。
他不喜欢这种失控。
于是他再次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,吃。
“一起去吃饭吗?”
他对着苏姐问道。
苏真真看着他,眼里的笑意更浓了,像是盛满了星星的湖水。
她对着严酒甜甜一笑。
“好啊。”
她松开了手,从他怀里退了出来。
“上次去天盛楼,说实话,我没吃饱。”
他补充了一句。
苏真真看着他,眼里的笑意更浓了,像是盛满了星星的湖水。
她对着严酒甜甜一笑。
“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