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酒睁开眼。
他没有动。
身体的一侧,紧贴着一具温热又柔软的躯体。
是苏真真。
她像只猫一样蜷缩着,半张脸埋在他的臂弯里,呼吸均匀。
昨天那些混乱又滚烫的画面,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。
严酒的身体,又开始微微发热。
他侧过头,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。
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,残留着昨夜的红肿。
严酒凑过去,轻轻地,在她的额头上碰了一下。
随后小心翼翼地,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脖子下抽了出来。
然后,他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,下了床。
他赤着上身走进了客厅。
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。
他站定在客厅的中央,摆开架势,一拳一拳地,朝着空气打了出去。
拳风呼啸。
他身上的肌肉,随着每一个动作而贲张,收缩,充满了力量的美感。
汗水顺着他流畅的背部线条滑落,在木质地板上砸开一朵朵深色的水花。
一套套拳打完,他缓缓收势,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他转过身。
苏真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。
她就裹着一张薄薄的床单,斜斜地倚在卧室的门框上。
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,遮住了大半春光,却更显得风情万种。
她在笑。
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挑逗与媚意,只有一种慵懒的,猫吃饱了鱼的满足。
严酒的脸,没来由地红了。
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为了掩饰这种陌生的情绪,他大步走了过去。
在苏真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。
“呀!”
苏真真惊呼一声,下意识地用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。
严酒抱着她,径直走进了浴室。
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。
狭小的空间里,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白蒙蒙的水汽。
他的动作很轻,很慢。
他用温水,一点一点地,帮她清洗着身体。
苏真真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,任由他摆布。
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水声哗哗作响。
气氛却不再是昨天那种剑拔弩张的欲望,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存。
洗完澡,严酒用浴巾将她裹好,又将她抱回了床上。
他拉过被子,给她盖好。
自己则在床边坐了下来。
房间里很安静。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只有彼此的呼吸声,在空气里交织。
“苏姐。”
“嗯?”
苏真真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,带着浓浓的鼻音,听起来有些闷。
“你游戏里……”
严酒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“怎么没加我好友?”
被子里的苏真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,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。
“系统说敌对阵营加不了好友,奇怪了,玩家之间怎么还有阵营的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。
严酒愣住了,敌对阵营。
是系统的规则,从一开始,就把他们两个人划在了楚河汉界的两端。
“炎之国和森之国的关系,一直很紧张。”
严酒低声说道,像是在解释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据说很久之前,因为一块名叫‘龙骨荒野’的地图归属权,两个国家打了一场持续了十几年的战争。”
“死了很多人。”
“后来虽然停战了,但仇恨还在。”
“边境线上,每天都有小规模的冲突。”
他把他从莱因哈特那里听来的,关于两个国家之间的背景,一点一点地,都说了出来。
他说得很慢,也很认真。
苏真真一直没有再说话,只是安静地听着。
严酒说完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,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他低下头,才发现怀里的人,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。
她的呼吸平稳而悠长,脸颊上还带着沐浴后的红晕。
严酒看着她安详的睡脸,后面的话,便再也说不出口。
他把她的身体往怀里揽了揽。
严酒抱着苏真真,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,也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天光微亮。
严酒缓缓睁开双眼。
他没有动。
手臂下的触感温润而细腻,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重。
苏真真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怀里,像一只找到了最温暖巢穴的猫,睡得香甜。
严酒的喉结,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他小心翼翼地,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脖颈下一点点抽离。
动作轻缓到了极致。
他怕惊醒她。
掀开被子的一角,他赤着上身,悄无声息地踩在了地板上。
他没有回头再看那道隆起的曲线。
径直走出了卧室,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。
他打算去买点早餐。
热腾腾的豆浆,还有刚出笼的小笼包。
他轻轻带上门,脚步放得很轻,走下了楼。
小区门口的早餐店,已经升起了腾腾的白雾。
“老板,三份豆浆,四笼小笼包,两张煎饼打包。”
“好嘞,稍等。”
严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清晨的街道,行人稀少,带着一种独有的宁静。
他随手掏出了手机。
屏幕亮起的瞬间,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醒,瞬间霸占了整个通知栏。
全是柳夏的号码。
他的手机,习惯性地设置了整夜静音。
严酒点开了第一条短信。
【柳夏:你在睡觉吗?还是在游戏。】
【柳夏:镜州西街发生恶性伤人事件。】
【柳夏:初步判定,肇事者为高等级玩家,根据现场监控分析,速度与力量特征符合13级左右的盗贼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