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扭曲的光影,扑面而来的并非预想中的灼热。
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。
当视野重新清晰,两人已经站在一个全新的空间里。
这里没有天空。
头顶是望不到尽头的,宛如实体般的深邃黑暗,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
脚下,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圆形平台,由某种漆黑如墨的晶石铺就,光滑的表面不反射任何光线,吞噬着一切。
细碎的灰色尘埃,从上方的黑暗中缓缓飘落,像是永不停歇的雪,为这个死寂的世界铺上一层薄薄的衰败。
没有熔岩的轰鸣,没有火焰的噼啪,只有一种能让耳膜感到刺痛的低鸣。
小奶油的法力护盾自动撑开,那层淡蓝色的光晕,在这片纯粹的黑白灰世界里,显得格外突兀,也格外脆弱。
“这里的元素都死了。”
严酒莫名的能够感受到这里的一切。
本该充斥着活跃火元素的空气,此刻却是一片真空。
是生命被抽干后留下的空洞。
在这片巨大圆形平台的正中央,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祭坛。
祭坛由同样的黑色晶石雕琢而成,上面刻满了繁复古老的图纹,却早已被时光与灰尘磨去了棱角。
祭坛之下,跪着一个人影。
他背对着两人,身形佝偻,瘦骨嶙峋,身上披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长袍,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只剩下被灰烬浸染的破布。
一头枯槁的白发,杂乱地铺散在冰冷的晶石地面上。
他是这片死寂之地,除了祭坛外的唯一存在。
没有小怪,没有守卫。
只有他。
小奶油下意识地向严酒身边靠了靠,伸出手,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这里的寒冷与温度无关,它顺着皮肤渗入,直抵灵魂深处。
严酒迈开了脚步。
他的靴子落在黑曜石般的地面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他径直朝着那个跪着的身影走去。
小奶油攥着他的衣角,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。
当他们靠近到一定距离时。
一阵压抑的,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,打破了这片死寂。
是咳嗽声。
干涩,嘶哑,从那个身影的胸腔深处发出。
那人动了。
他的动作缓慢到了极点,每一个细微的抬升,都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僵硬。
他用一只手撑着地面,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。
他依旧跪着,却缓缓地,转过了头。
那是一张被岁月与痛苦彻底摧毁的脸。
脸颊深陷,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骨骼,嘴唇干裂,没有一丝血色。
最让人心悸的,是他的眼睛。
那双眼睛睁着,瞳孔却是两团浑浊的乳白,早已失去了视物的功能。
可当他“看”向两人的方向时,他的头颅却微微偏转了一下。
一抹微弱的神采,在他死灰色的脸上闪过。
“纯粹的……火焰……”
他的声音气若游丝,像是风干的树叶在地面摩擦。
“好久……没有感受到了……”
他朝着严酒的方向,伸出了一只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,那只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。
“你是……谁……”
严酒在他前方几米处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