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本能很敏锐,但那只是野兽的本能,而非武者的直觉。”
凯尔萨斯听得云里雾里。
什么技?什么道?什么浪费?武者又是什么?
他征战千万年,杀戮的生灵比这个人类见过的星星都多。
他的每一击,都是最高效的屠戮之术。
现在,却被评价为“粗糙”?
“想不想……变得更强?”
严酒话锋一转。
凯尔萨斯猛地抬起头,猩红的重甲之下,似乎有两道实质化的光芒射出。
更强?
这个词,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更强?
这两个字,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凯尔萨斯的灵魂深处。
他的一生,都在追逐这个目标。
从一个最底层的劣魔,一步步杀戮,一步步征服,最终站上深渊炼狱的顶点,成为四位主宰之一。
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力量的巅峰。
可今天,一个人类,用他最不屑的“技巧”,将他的骄傲碾得粉碎。
然后,这个人类问他,想不想变得更强。
这简直是魔鬼的低语,是无法抗拒的诱惑。
“想学的话,我教你啊。”
严酒的话语很平静,不带任何嘲弄,也不带任何施舍。
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这句话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凯尔萨斯那庞大的身躯,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
他那暗红色的,布满斩痕的重甲之下,传出一阵阵金属扭曲的呻吟。
那是他紧绷到极致的肌肉,在与那坚不可摧的魔王甲角力。
千万年的骄傲,与对更强力量的极致渴望,在他的意志中疯狂地撕扯,碰撞。
最终,那股撕裂灵魂的痛苦,化为了一声沉重的,带着无尽复杂的叹息。
咚。
杀戮之王凯尔萨斯,这个让整个深渊都为之战栗的存在,缓缓地,单膝跪下。
他那颗从未对任何人低下的,象征着无上权柄与杀戮意志的头颅,深深地垂了下去。
这个动作,比杀了他,更让他感到屈辱。
但同时,一种奇异的,卸下所有重担的轻松感,也随之而来。
他,服了。
彻彻底底。
严酒没有去扶他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他的世界,没有那么多虚伪的客套。
败了,就是败了。
承认失败,并向强者学习,不是耻辱,而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必经之路。
这个凯尔萨斯,虽然暴虐嗜杀,但在这份纯粹上,倒是个可造之材。
“你的问题,不在于力量,而在于控制。”
严酒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凯尔萨斯的耳中。
“你的每一分力量,都奔着毁灭而去,狂暴,直接,却也因此浪费了太多。”
“你以为那是最高效的杀戮,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,那只是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。”
凯尔萨斯跪在地上,一言不发,但那微微颤动的肩甲,证明他正在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。
“战斗,不是单纯的力量宣泄。”
“是控制,是引导,是用最小的力,造成最大的破坏。”
严酒顿了顿,继续说道。
“你的目标,不是去学会我的招式。”
“而是要学会去感受你自己的每一分力量,去控制它们,让它们不再是脱缰的野马,而是如臂使指的士兵。”
“当你能将你那足以粉碎大地的力量,凝聚成一根绣花针,精准地刺入敌人最脆弱的要害时,你才算真正入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