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恪却摇头笑道：“道友此言差矣，正所谓‘他山之石，可以攻玉’。
到了你我这等境界，所求的便是透过表象探寻本质，知晓愈多，愈感自身渺小。”
“因此，只有不断地去探索，才有希望更进一步。”
拜月教主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李恪，语气依旧不疾不徐：“道友所言极是！
吾等追求真理，恰似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。
但，探索之路须有方向，若盲目摸索，便如无头苍蝇乱撞，终难有所成。”
李恪洒然一笑：“道友高见，方向固然重要，可若不亲身尝试，又怎能判断方向是否正确呢？”
“若方向走错了，只会让人越陷越深，最终落得一场空！”
拜月教主微微颔首，并未反驳。
“道友的请求，我可以答应，但，道友又打算拿什么来交换呢？”
李恪微微一笑，手中凭空现出一本册子，解释道：“贫道这里有一门学问，主张心乃宇宙本原，强调通过内省体认天理。
此学问认为‘心即理’，万事万物皆由心而生。所谓‘四方上下曰宇，古往今来曰宙’，宇宙便是吾心，吾心便是宇宙。
无善无恶心之体，有善有恶意之动，知善知恶为良知，为善去恶即格物。”
“断言天理、人理、物理只在吾心之中。
人同此心，心同此理！”
说到这里，李恪笑了笑，“我观道友灵台蒙蔽，道心黯淡，不妨拿去研究一番。”
“说不定，能为道友带来不一样的感受！”
说着，手中的册子，在他的神识操控下，送到了拜月教主的面前。
拜月教主微微愣神，似在喃喃自语，又像是对李恪说道：“无善无恶心之体，有善有恶意之动，知善知恶为良知，为善去恶即格物。好！说得好！”
随即不再犹豫，伸手接过册子，当着李恪的面直接翻开研读起来。
对此，李恪并不在意，任由他研读。
随着时间悄然流逝，拜月教主捧着手中册子，越品读越入迷，不知不觉，一个时辰已然过去。
拜月教主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合上书籍，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，此刻竟难得地漾起一抹笑意。
“道友所赠，我很喜欢！”
言罢，他手中同样现出一枚玉简，认真介绍道：“这枚玉简里记录的，便是我历年来所收藏的全部巫术。
今日，便以此与道友交换这门学问。”
说完，手中的玉简，同样飞向李恪。
李恪对此并未感到意外。
在他看来，若拜月教主研习心学，无非两种结果：
其一，初学时若执迷于“天理”，可能将“灭人欲、顺天道”曲解为灭世重铸，以自身意志为良知本体，反而愈发偏执。
悟“知行合一”时若不省己过，甚至可能将“致良知”变为推行极端理念的借口，行事更加肆无忌惮。
其二，若能悟透真意，便会惊觉自身执念非良知，要么幡然悔悟、摒弃灭世之心。要么因认知崩塌而陷入癫狂，无中间态，走火入魔。
而这正是他将心学交给拜月教主的原因——他很想知道，拜月教主学习心学之后，究竟会作何选择：是从执着求道到追求胜负，从自负转为自省，还是从济世沦为灭世，最终能否寻得本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