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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1章 闾阎记(2 / 2)

陈姑娘说:“这巷里的人都很热情,你要是在巷里迷路了,随便找个人问,他们都会很耐心地告诉你。”我跟着她往巷深处走,两旁的木门大多开着,能看见里面的人在做饭,有的在洗衣服,听见我们的脚步声,就笑着打招呼,有的还会递过来个水果,让我们尝尝。走到巷尾,有个小小的院子,院里种着棵老榕树,树上的枝条垂下来,像一把大伞,院角的石桌上摆着副象棋,旁边放着两个茶碗,像是刚有人在这儿下棋。

我坐在石凳上,看着巷里的人慢慢走过,有的提着菜篮,有的抱着小孩,有的牵着狗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,很亲切,很温暖。风从巷里吹过,带着点花香,远处的茶馆传来阵阵笑声,像一首温暖的歌。我突然觉得,这闾阎就是我们的根,是我们心里最温暖的地方,不管我们走多远,不管我们在外面遇到多少风雨,只要回到闾阎,就能感受到那份温暖和安心。

有次我去旧货市场,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旧铜壶,壶身是圆形的,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,是缠枝莲,已经发黑,壶嘴是弯曲的,像个小月牙。摊主是个老头,说这铜壶是从成都的老闾阎里收来的,以前是茶馆里用来煮茶的,有几十年的历史了。我把铜壶买了回来,放在书桌上,没事的时候就拿在手里摩挲。铜壶的表面很光滑,是常年被手摸出来的包浆,边缘有几道磕碰的痕迹,像是被人摔过。我总觉得,这铜壶也藏着闾阎的暖——是壶身上的花纹,是壶里藏着的茶香,是壶边留下的指纹,是连岁月都磨不掉的烟火气。

前几天,我整理旧物,翻出一本旧相册,是我外婆留下来的,封面是红色的,已经泛黄了,上面印着一朵牡丹花,花瓣都快掉光了。我翻开相册,看见一张外婆年轻时的照片,外婆穿着碎花布衫,站在一条老巷的巷口,笑着抱着个小孩,背景是两旁的青砖房,房檐下挂着红灯笼,像一串糖葫芦。照片的背面,外婆用铅笔写着几行字:“1975年冬,在老家巷口,抱着刚满月的孙子,巷里的人都来道喜,热闹得很。”

我看着照片,想起在苏南古镇遇到的周阿婆,想起在上海老巷遇到的老奶奶,想起在成都老街区遇到的那些热情的人,突然觉得,外婆那时候,肯定也在这样的闾阎里,过着平凡而温暖的日子。那些在闾阎里的日子,像巷里的青石板,像院中的老桂树,像茶馆里的盖碗茶,都藏着闾阎的暖,藏着烟火气,藏着没说出口的亲情。

我想起小时候,外婆带我住在老家的老巷里,每天早上,巷里的公鸡“喔喔”叫,把我从睡梦中叫醒。外婆会早早地起来,在煤炉上煮稀饭,煮好后,就喊我起来吃饭。吃完饭,我会跟着外婆去巷口的菜市场买菜,菜市场里很热闹,卖菜的阿姨笑着招呼我们,外婆会跟她们讨价还价,偶尔还会聊上几句家常。下午,外婆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做针线活,我会坐在她旁边,拿着小石子在地上画画,巷里的小伙伴会来找我玩,我们在巷里追着跑,笑着闹着,外婆会坐在旁边看着我们,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。傍晚,巷里的烟囱都冒出了烟,各家的饭菜香飘过来,混合在一起,像一首温暖的歌。外婆会把做好的饭菜端到石桌上,我们一家人坐在院里吃饭,看着巷里的人慢慢走过,听着巷里的欢声笑语,心里觉得暖暖的。

现在,老家的老巷已经拆了,盖起了高楼大厦,可我每次想起那些在闾阎里的日子,心里还是暖暖的。我知道,闾阎不仅仅是一条巷弄,不仅仅是几间房子,它是我们的根,是我们心里最温暖的记忆,是我们无论走多远都想回来的地方。

我总觉得,我们每个人的心里,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闾阎。是小时候住过的老巷,是外婆煮的稀饭,是巷里小伙伴的笑声,是茶馆里的盖碗茶,是那些平凡而温暖的日子。这些东西像闾阎一样,藏在我们的心里,让我们在孤单的时候觉得温暖,在迷茫的时候觉得安心。有时候我们会忘了它们,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比如闻到一股熟悉的饭菜香,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卖声,看到一条相似的老巷,它们就会突然冒出来,像闾阎在召唤我们,让我们想起那些温暖的日子,想起那些爱我们的人。

有天晚上,我做了个梦,梦见自己又回到了老家的老巷里,巷里的青石板还是那么光滑,院中的老槐树还是那么茂盛,外婆站在巷口,笑着朝我招手:“孩子,回来啦,快进来吃饭,我给你煮了你最爱吃的稀饭。”我跑过去,抱着外婆,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,外婆轻轻拍着我的背,说:“别哭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我在梦里,跟着外婆走进巷里,巷里的人都笑着跟我打招呼,小伙伴来找我玩,我们在巷里追着跑,笑着闹着,像小时候一样。我醒了,窗外的月亮正照在书桌上,把那个旧铜壶的影子拉得很长,我摸了摸铜壶,还是暖暖的,像外婆的手。

现在,我常常会找个安静的老巷,坐在巷口的石阶上,看着巷里的人来人往,听着巷里的欢声笑语,闻着巷里的饭菜香,感受着闾阎的暖。有时候,我会带着那个旧铜壶,去老茶馆里煮茶,看着茶水慢慢沸腾,闻着淡淡的茶香,想起那些在闾阎里的日子,想起那些爱我的人。

我想,以后我还会去更多的地方,找更多的老闾阎,写更多关于闾阎的故事。因为我知道,闾阎是永远也找不完的,是永远也感受不尽的,它像天上的星星,像地上的小草,像身边的空气,一直都在,一直都暖,一直都陪着我们,走过岁岁年年,走过春夏秋冬,成为我们生命里最珍贵的回忆,最温暖的守护。

有次我去苏南古镇故地重游,发现顾家巷的老闾阎变了些,巷口的剃头铺重新开了,是周阿婆的孙子开的,铺里挂着旧剃头椅,墙上贴着老海报,像回到了几十年前。周阿婆坐在铺里的小凳上,给孙子打下手,偶尔还会跟来剃头的老邻居聊上几句家常。我走进铺里,周阿婆看见我,笑着说:“小姑娘,你又来了,快坐,我让孙子给你倒杯桂花茶。”我坐在铺里的小凳上,看着周阿婆的孙子给一位老爷爷剃头,老爷爷闭着眼睛,脸上带着舒服的笑容,巷里的阳光照进来,落在他们身上,带着点暖。我突然觉得,闾阎的暖,是会传承的,是会一直延续下去的。

我坐在剃头铺里,喝着桂花茶,听着周阿婆和老邻居聊天,听着剃头刀“沙沙”的声,心里觉得暖暖的。我知道,不管时光怎么变,不管城市怎么发展,闾阎的暖永远都在,它会藏在巷里的青石板上,藏在院中的老桂树上,藏在人们的笑容里,藏在那些平凡而温暖的日子里,一直都在,一直都暖,一直都陪着我们,走过岁岁年年。

又过了些日子,我在上海老巷的石库门巷里,遇见了之前给我讲故事的老奶奶,她正带着刚上小学的重孙女在巷里玩,重孙女手里拿着个风车,在巷里跑着,风车“呼呼”转,像一朵会跑的花。老奶奶跟在后面,笑着喊:“慢点跑,别摔着。”我走过去跟老奶奶打招呼,老奶奶笑着说:“小姑娘,又来啦,你看我的重孙女,多活泼,跟我小时候一样,爱在巷里跑。”我看着小女孩在巷里跑,看着老奶奶脸上的笑容,心里觉得暖暖的。原来,闾阎的暖,是会一代一代传下去的,是会永远留在我们心里的。

现在,我常常会把那个旧铜壶带在身边,去不同的老闾阎,煮上一壶茶,跟巷里的人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