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家伙身为大合王朝将军府的人，居然提起苛政，这是对将军不满？
绝对不是，刚才还在卖合原的好呢！
那这苛政就还要往上找了，将军之上只能是这大合的王了。
对方是在引诱自己上钩，还是在抛橄榄枝？
难道这个新藤拓知道自己等人准备进发冬京，让大合王朝变个天？
常明神色未变，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转了一圈。
半晌，他才轻声开口：
“新藤先生此言，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事。说是有个樵夫，日日抱怨山路陡峭，豺狼出没，害他砍柴艰难。”
“邻居有人问他，为什么不搬去山下平坦处居住？樵夫叹道，祖屋在此，基业在此，何况山下虽无豺狼，却有猛虎盘踞。
“于是，他只得继续与豺狼为伴，日日抱怨，却从未想过，是豺狼可驱，还是猛虎可谋？”
常明抬起眼，目光清澈地看向新藤拓，仿佛真的只是在讲一个无关的故事：“新藤先生觉得，这樵夫是该先清豺狼，还是该驱虎呢？”
常明没有对“苛政”发表任何直接看法，只是在讲豺狼与猛虎的故事。
问的是新藤拓这位“樵夫”看法。
新藤拓眼中闪烁，他听懂了常明的弦外之音。
对方似乎是想让自己先表态呀，这年轻人，
可没那么简单！
他沉吟片刻，身体微微前倾：“常明先生的故事很有意思。我以为，豺狼固然要驱，但若只驱豺狼，不顾猛虎，终有一日，猛虎食尽山中物，樵夫仍是无路可走。”
“驱狼，是为求存；谋虎...方为求变。”
新藤拓接着直视常明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我家将军坐镇陆内，保境安民，驱除豺狼，自是分内之事。”
“然则，猛虎势强其爪牙延伸各州，岁岁加赋，民不聊生。我陆内州粮仓，十之五六，皆入虎口，余下之粮，何以养民？”
这番话，几乎已经是明确的表态了。
他新藤拓以及合原将军是对整个王室不满！
常明静静地听着，手指依旧无意识地点着桌面。
这家伙所言不似作伪，难道他知道自己等人真实的目的，想要寻求合作？
莫非在陆内州还有其他末世乘客，已经跟合原等人接触过了？
不然，这种话实在是不该对自己这个外乡人讲。
不过别人都说开，自己要不再表个态，有些事情就很难继续进行了。
常明微微颔首：“原来如此。咱们聊着豺狼猛虎，怎么扯到州县百姓了。”
“不过...合原将军难得有这份大义，要我讲可比那些身居高位，在其位不谋其事的人强太多了。那种人就不配做什么统治者。”
“当然，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，没有影射搞死王室的意思。”
你这是没有所指么？
这都是赤裸裸的表态了，看来双方的目的果真一致...
是友非敌!
新藤拓也笑了，这次是真的放松。
“常明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。既如此，不知可否赏光，今晚至将军府一叙？将军，也期盼能与几位豪杰一见，有些东西让你们看看也好。”
常明看了看身边的同伴，放下茶杯，“也好，那就叨扰将军和新藤先生了。我倒想看看什么东西，能让你压轴提出来。”
新藤拓站起身，语气中带着自信：“必不让诸位失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