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煜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那份显而易见的痛苦与悔恨,沉默了片刻,眼神复杂难辨。
他没有立刻接受道歉,也没有再次斥责,只是淡淡道:“怀疑本身没错。错的是,你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去验证它。”
他的话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中要害。
钱昕昕羞愧地低下头。
“抬起头,钱昕昕。”纪煜的声音带着力量,“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。对方已经把戏台搭到了我们面前,等着看我们反目成仇,互相撕咬。你还要继续按照他写的剧本演下去吗?”
钱昕昕慢慢抬起头,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。
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爱意绵绵,也没有了冰冷的愤怒,而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、属于猎手的锐利光芒。
他没有原谅她,但他选择了……暂时搁置争议,一致对外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感激涌上心头,夹杂着更加坚定的决心。
她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,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,摇了摇头:“不。绝不会。”
她拿起桌上那本日记,翻到扉页那句话,推到纪煜面前:“我父亲和严程,似乎不仅仅是商业竞争,还有更深的理念分歧。我想,这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起点。”
纪煜接过日记本,仔细看着那行字,眉头紧锁:“鸿鹄与燕雀……理念之差……”他沉吟片刻,抬头看向钱昕昕,“我让人查过严程。他早年发家手段就不太干净,热衷钻营权钱交易,和我父亲……或者说,和钱伯父那种更看重实业和技术创新的理念,确实格格不入。他们决裂是必然。”
“所以,严程很可能因为我父亲不肯同流合污,或者阻碍了他的某些‘财路’,而怀恨在心,甚至……”钱昕昕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。
“甚至下杀手。”纪煜接过了她的话,眼神同样冰冷,“然后,为了掩盖真相,或者为了进一步打击可能联手的纪钱两家,又策划了后面这一系列离间计。甚至在他中风、严殷城接手后,这个计划可能还在继续。”
逻辑链条逐渐清晰起来。
“那个模糊的侧影呢?”钱昕昕指向照片,“你觉得会是谁?是严家的人,还是……另有其人?”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,但却不敢确定。
纪煜拿起那张照片,仔细看了很久,眼神锐利如刀,似乎想从那模糊的影像中剥离出更多的信息。
“看不清。但感觉……不像是严家的人。”他缓缓说道,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,“严程手下那帮人,做事风格不是这样的。这个人……更像是个藏在更深处的……观察者?或者……渔翁?”
渔翁得利?
如果还有第三方势力,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