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仍有些许质疑的目光和恶意的揣测潜伏在角落,但已无法再掀起大的风浪。
公众的注意力被新的热点吸引,留给这对命运多舛的恋人的,终于是一段相对平静的、可以喘息和规划未来的时间。
这段时间里,纪煜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和效率。他不再是那个躲在酒店借酒浇愁的颓废青年,而是重新变回了那个头脑清晰、行动力极强的纪少爷——不,甚至比之前更加沉稳和专注。
他几乎住进了纪氏风投的办公室。
是的,纪氏风投。
就是纪煜的祖父早年一手创立并直接交到纪煜名下的独立投资公司,这正是纪煜和钱昕昕初遇时那十亿豪赌的发源地。虽然顶着“纪氏”的名头,但财务和运营完全独立于纪氏集团总部之外,是纪祖父留给最疼爱却也最不“听话”的孙子的一条绝对稳妥的后路和施展拳脚的空间。
纪煜痴迷赛车,常年在外,风投公司的日常事务一直由他极为信任的一位副总打理,但重大决策和方向始终需要他的最终拍板。这家公司规模虽不及鼎盛时期的纪氏集团,但因其精准的投资眼光和纪煜早年布下的一些棋局,底蕴深厚,现金流健康,甚至在纪氏总部这艘巨轮倾覆的过程中,因其独立性而未受太多波及。
如今,这里成了纪煜的大本营。
他开始系统地、近乎严苛地处理纪氏破产带来的烂摊子。
皇鉴丞和盛焰成了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,一个负责对外沟通、软硬兼施地应对各路牛鬼蛇神,一个负责内部梳理、将一团乱麻的债务和资产关系一点点理清。纪氏风投的那位副总也展现了极高的专业和忠诚,稳住了公司的基本盘。
日子在忙碌、压抑却又目标明确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。
纪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,但那种颓废的绝望感逐渐被一种冷硬的坚韧所取代。
他的眼神愈发沉静,话语愈发精简,只有在极少数面对昔日落井下石的“熟人”时,眼底才会掠过一丝属于过去纪家少爷的、冰冷的厉色。
钱昕昕偶尔会在深夜过来,带着温热的宵夜。她从不问他进展如何,只是安静地陪他坐一会儿,有时看他疲惫地揉着眉心,会无声地走到他身后,替他按摩太阳穴。
她的触碰总是带着神奇的安抚力量。
纪煜会闭上眼,向后靠在椅背上,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和温柔,紧绷的神经会一点点松弛下来。
沉默中却流淌着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与支撑。
但钱昕昕敏锐地察觉到,纪煜身上有一部分灵魂,似乎被他自己刻意地封锁了起来。
那就是赛车。
酒店房间的电视从未打开过体育频道。
皇鉴丞和盛焰偶尔兴奋地提及圈内某场精彩赛事或新技术突破时,纪煜会面无表情地听着,不置一词,然后迅速将话题引回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