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后四个字，说得极轻，却让锋的心脏猛地一抽。
“作为回报，钟楼的‘核心’归你。”
林川伸出第二根手指。
“我们只要沿途产生的所有‘非核心’收益，并且，你方需要保障我方团队在此次项目中的绝对人身安全。”
“交易结束，协议自动作废，两不相干。”
他提出的，不是分赃。
这是一份标准的，乙方服务合同。
他将自己和团队，摆在了“服务提供商”的位置上。
而黑曜，是那个需要为服务付费的“甲方”。
黑曜身后的盾，那个敦实的男人，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压抑的闷哼。
这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一只蚂蚁，在跟踩着它的人类谈论服务外包。
“你凭什么觉得，我需要你的‘服务’？”
黑曜反问。
“就凭我知道，钟楼的入口，不止一个。而且真正的那个，不在你看得见的地方。”
林川的回答，平静而笃定。
“就凭我知道，钟楼里的‘守卫’，不是靠空间切割就能解决的低级货色。”
“更凭我知道……”
林川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你这位叫‘锋’的得力干将，他的‘维度切割’，有一个致命的缺陷。”
锋的瞳孔，骤然收缩成针尖！
“每一次切割，他都需要一个绝对静止的‘坐标锚点’。”
“如果锚点在移动，或者干脆不存在，他的能力就会失效，甚至反噬。”
林川的目光转向黑曜。
“而我的‘服务器’，可以干扰所有数据坐标。”
“现在，你觉得，你需要我们的服务吗？”
风停了。
黑曜沉默着。
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，终于掀起了真正的风暴。
林川说的每一个字，都化为一枚精准的钉子，死死钉在他计划的每一个关节上。
这个男人，不是在猜测。
他看透了一切。
“成交。”
良久，黑曜吐出两个字。
“但协议，我来定。”
他抬起手，一道漆黑的，由纯粹规则构成的契约，在他掌心浮现。
“协议期间，你的团队，必须完全服从我的指令。”
“你的‘服务器’，数据对我方开放。”
“如果你的团队出现任何减员，或者你的‘价值’被证明为负数……”
黑曜的视线落在林川身上，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。
“我会亲自清算你的全部，包括你的记忆，你的情感，和你自以为是的‘价值天平’。”
“没有异议，就签了它。”
那份漆黑的契约，缓缓飘向林川。
小李紧张地看着林川，拼命摇头。
那不是协议。
那是一份卖身契！
林川却只是看了一眼，随即伸出手，在那份由规则构成的契约上，轻轻一点。
一道幽蓝色的光芒，从他的指尖亮起，融入了漆黑的契约中。
契约，成立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
林川放下手，姿态从容。
黑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收起了契约。
那股令人窒息的领域压力彻底消散。
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冲突，就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，被转化成了一笔交易。
雷烈松开攥得变形的钢筋，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汗水和血液的混合物，黏腻得发慌。
他看着林川的背影，心中那份无法理解，第一次，掺杂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敬畏。
“入口在哪。”
黑曜转过身，不再浪费任何时间。
林川看向苏沐雨，后者会意，正准备开口。
就在这时。
苏沐雨的脸色，毫无征兆地，刷一下变得惨白。
她那双能看透数据流的瞳孔里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。
一道只有林川能听见的心灵链接，在他的脑海里尖锐地响起。
“等等！”
“钟楼……钟楼的数据变了！”
“它的入口……入口的认证协议被修改了！”
苏沐雨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。
“它不再是个门了。”
“它变成了一张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