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分为三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安然扶着林川的另一只胳膊，她能感觉到他的生命体征在急剧下降。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林川的嘴角，反而扯出一个笑容，血顺着他的下巴流下，“我全明白了。”
他睁开眼，那双深井般的眸子里，倒映着三个不同的世界。
“这个副本，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‘世界’。”他喘着粗气，断断续续地说，“它是三个‘时代’的‘烂账’，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‘资产包’。”
他伸出颤抖的手指，指向外面那个干净的研究所。“‘现在’。一个想要重新开始，粉饰太平的‘新世界’。”
他的手指又转向那道浅浅的疤痕，仿佛能透过它，看到那座逆行的巨钟。“‘未来’。一个正在从结局走向开头，不断‘销账’的‘清算系统’。”
最后，他的手指指向了他们脚下的地面，指向这间仓库本身。“还有‘过去’。那个我们一开始降临的，充满了铁锈和怪物的‘锈蚀地狱’。一个已经‘破产’，却拒绝被注销的‘幽灵’。”
苏沐雨的瞳孔骤然收缩。“三个时代……它们不是被重置覆盖，它们是同时存在的？”
“没错。”林川撑着苏沐雨的肩膀，勉强站稳，“它们是三个互相冲突，彼此争夺‘定义权’的‘债主’。这个副本的核心矛盾，就是这三本永远对不上的‘烂账’。”
他擦掉脸上的血，看向那道疤痕。
“雷烈，没有掉进任何一个时代里。”
“他掉进了这三本烂账的‘夹缝’里。一个谁也管不着，但谁都想抹掉的‘审计漏洞’。”
“那我们要怎么……”钱工的话还没问完。
“滋——”
仓库里所有的喇叭，同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。
但这一次，不再是那个柔和的合成女声。
一个冰冷的、毫无起伏的、仿佛由无数金属碎片摩擦而成的声音，响彻整个建筑群。
“二级异常警报。”
“侦测到未授权的时序估值行为。”
“正在向伽马-7扇区，部署‘审计员’单位。”
骑手队长猛地抬头，他面罩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骇。“审计员……不是清算人！该死，情报有误！”
“审计员是什么？”苏沐雨立刻问。
“清算人是来‘收债’的，他们遵守‘董事会’的商业规则。”队长的声音又快又急，“‘审计员’不一样！它们是来‘改账本’的！它们不杀人，它们直接修改你的‘存在’！把你的过去、现在、未来，全部从逻辑上抹掉！”
“目标：校准异常。”
“目标：隔离源头。”
“目标：销毁账户。”
那个冰冷的声音还在播报。
“侦测到复数高能反应信号！正在高速接近！”李轩尘的电子眼变成了血红色，“不是人类！是纯能量体！预计抵达时间……八十三秒！”
“来不及了！”一名骑手队员吼道，“它们的移动方式是空间跳跃！”
话音未落，仓库中央的空地上，空气开始扭曲。三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人形轮廓，凭空浮现。
它们没有五官，没有实体，只有模糊的、不断变化形态的光影。它们出现的一瞬间，整个仓库的物理参数都开始紊乱。重力时大时小，温度忽冷忽热。
“新来的‘投资人’，排场还真不小。”林川看着那三个光影，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。
他转头看向苏沐雨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那个叫阿里斯的倒霉蛋，他的部门叫什么来着？”
苏沐-ysvoiceice一滞，但还是立刻回答：“时序逻辑悖论部。”
“很好。”林川点点头，他推开苏沐雨和安然的搀扶，独自一人，向前走了一步，正对着那三个缓缓成型的“审计员”。
他把那张从阿里斯·王身上掉落的，泛黄的员工卡拿了出来，夹在指间。
“看来，我们的‘入职申请’，被提前受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