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哪?
这是她家。
可是姐姐呢?
“姐姐?”
姐姐好像不在,洛余安从床上坐起,身旁空无一人,她拉开帐幔,光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,左右张望着,连喊了几声,却听不见自己的回音。
走过梳妆台旁的铜镜时,里面的影子淌了水似的模糊。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,但又无处可去。
空气中忽然飘起一股甘甜的异香,让人止不住咽了下口水。
似乎是从楼下过来的,是姐姐在
洛余安踩着楼梯,蹑手蹑脚地慢慢往下,在一楼楼梯间站住,客厅中空无一人,可每一处的房门都开着,光线有些幽暗,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景。
屋里寂静得如同深夜里的山岭,但她却对那萦绕在脑海中的别扭视而不见,仍直直地走到了客厅中央,想要找到那股香味的来源。
奇怪,怎么会没有呢,难道在房间里吗?姐姐在里面吃独食?
洛余安把其他房间走了个遍,到了最后一间,她慢慢走了进去,可里面什么都没有。
她疑惑地蹙起眉头,转身准备去楼上翻找一遍,而就在回头那一刻,洛余安忽然发现门口多了个“东西”。
ta有着与人相似的体型,但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个轮廓,唯一可见的是那双璀金色的眼珠。
洛余安先是一呆,下意识被那显眼的金色吸引住,然而没过两秒,眼睛忽然刺痛起来,双手捂住,心底忽然浮现出莫大的恐惧,颠颠撞撞地往后退去,跌倒在地上。
妖怪,不......!
猛地睁开眼皮,视线以内尽被一抹白色占据,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。
头顶传来很轻的呼吸声,洛余安借着晨光终于辨别出自己这是被陈芷婷抱在了怀里,整张脸都埋在上面,难怪有点呼吸困难。
她稍稍把身子往外挪了挪,没想到陈芷婷跟着往这边靠了靠,紧紧贴着她,嘴里还在喃喃自语:“小余,嘿嘿...”
洛余安还以为陈芷婷醒了,结果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。
外面天还未亮,只有些许微光,可洛余安已无睡意,腿往上蜷了蜷,睁着眼睛,听着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周身。
天色由微明逐渐转为透亮,不知何处传来的鸡鸣破晓,晃碎了那轮勾月。
陈芷婷睁眼时,下意识地往身边瞧了瞧,却发现妹妹今天居然醒得比自己还早。
见洛余安一动不动地似乎在那出神,陈芷婷抚了抚她的后背:“怎么了小余,起来就脸上委屈巴巴的,做噩梦了吗?”
洛余安眼睛微微瞪大,陈芷婷见状轻笑道:“也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醒得早,没事的,姐姐在呢,乖。”
说罢还揉了揉她的脑袋,就像在哄小孩似的,却让人莫名安心许多。
又躺了会,洛余安一直窝着没动,陈芷婷问道:“小余你要起床了没,姐姐起床帮你带早餐,你有什么想吃的?”
“不,我去买。”
没想到洛余安居然主动要求,陈芷婷愣了下,随即笑道:“那我要份一样的就行。”
洛余安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,不一会脚步声渐远。
一楼静悄悄的,洛余安小声地拔开门闩,走出院子。
早餐铺就在这条街的末尾,百来米左右,这边人作息都早,阿婆们已经挎着布包往菜市场走,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声,惊走了几只屋檐上停住的麻雀。
前面排着四五人的队伍,老板是个蓄着大胡子的方脸男人,一头浓密的短卷黑发,眼神炯炯,完全看不出年纪已经近50岁。
洛余安一般叫他徐叔,他们家在这住了十几年,徐叔也就在这开了十几年,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了。
竹制蒸笼揭开,一股白汽扑面而来,混着面皮的麦香和鲜肉的鲜甜,直让后面排队的不住地动了动脚步。
“徐叔,两张烧饼,两屉小笼包,两杯豆浆。”
到洛余安时,很爽利地报道。
“嚯,小安啊,蛮久都没看见你了,昨天看见你爸妈,还以为你没回呢。”
徐叔边说着,麻利地用纸袋装好包子,“烧饼要芝麻糖还是葱猪油,小笼包配辣椒不?”
“要葱猪油的,不加辣。”
“好咧。”
把袋子递过来,洛余安正想给钱,徐叔摆摆手:“不用,赶紧回去吃吧。”
见洛余安还想说话,徐叔板起脸道:“就这一次而已,后面还是要给的,怎么,还怕少了那几块给我饿死啊。”
见他准备赶人了,洛余安就没多留,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。
徐叔望着她的背影,脸上微泛着笑意:“这丫头,还客气上了。”
不一会就有人接了上去,店铺里的身影逐渐忙碌起来。
爸妈自然不需要自己操心,所以洛余安只打了两人份,回到房间,分了一半给陈芷婷,坐到桌前一手拿着手机吃着。
那首歌今日依旧在推荐榜上,名次还往前挪了挪,照这个趋势下去,该不会成为今年春节第一首爆火的歌吧?
嗯,好吃。
洛余安舔了舔嘴唇,上面还残留着些酥香。手指在屏幕随意地划了划,后台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多。
运营方面她交给了平台处理,所以不用多操心。
自主运营与平台运营相较有利有弊,概括性而言,自主运营可保留的收益更高,灵活性更强,但缺点是花费精力时间较多,遇到的问题可能也麻烦点。
而平台运营有成熟的技术、算法,各方面机制也比较成熟,熊猫平台的分成机制透明,所以权益纠纷问题不多。
不像她以前见过的某些软件平台,不仅喜欢搞霸王条款,背刺自家创作者,分成不透明,暗地里搞小动作,还自己做错事了,让干写在脸上了。
想了一会,洛余安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吞下,又去洗了把手,接下来就是等着老妈喊出发。
第一个要拜访的自然是外公外婆家,其后才到舅舅、姑妈、姨夫,还有其他表兄弟姐妹等。
外婆家离这不远,大概4-5公里左右,乘车的话一二十分钟就到了。
一刻钟过去,安妈出现在门口:“该走了。”
父母走在前面,两姐妹紧随其后,洛余安手里拎了箱牛奶,陈芷婷拿着几盒糕点和茶叶。
姜素伊家的院门开着,她站在门口,正好看到洛余安走过,下意识地往前跨了步。
姜景和从背后走到她身旁,笑道:“怎么,你还想跟小安一起去拜年啊?”
“没,我只是...想出去看看。”
姜景和没揭穿她,转而问道:“我们家今天要去你爷爷家拜年呢,小伊你要去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先吃饭吧,待会我们打车过去。”
姜素伊跟着走进屋里,而洛余安他们已经搭上车在出发的路上了。
“外公外婆,舅舅舅妈,大姨二姨三姨四姨...”
坐在后排的洛余安嘴里小声念叨着,她这是在重新记忆那些长辈的名称。
没办法,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实在太多,以前也是这样,导致每次走亲戚都很痛苦。
情景示例:
你到了某位亲戚家,在出门之前,你特意询问并记住了他们的称呼,然后计划进行得也很顺利,就在你送完礼物客套一会准备离开时,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。
你隐约对他们有些印象,但脑海中却怎么都想不起名字。偏偏还有人跟你搭话道:“哎呀,小a啊,你还记得我吗?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。”
你脑子像喝酒断了片,又像闪过人生的走马灯,在周围人期盼的目光下,额上隐隐冒出冷汗。
而那人还又给你补了一刀:“喊出来之后,才能拿红包哦。”
你终于放弃了挣扎,露出尴尬的笑容:“哈哈哈,有些日子不见了,可能有点不记得。”
这时你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,不由把目光低下,恨不得打个地洞赶紧逃离此地。
红包还是拿到了,却像烫手山芋般,你忽然觉得,这红包其实拿得不是那么有必要。(死亡微笑)
陈芷婷见洛余安嘴里嘀嘀咕咕的,凑过去一听,不禁莞尔:“小余你不用这样的,待会我喊什么你跟着喊就行。”
洛余安点点头,其实这时她已经记得差不多了。正好车辆停下,下车后还需步行200米才到目的地。
刚靠近门口,就听见里面有些杂乱的声音,洛余安探头进去一看,院子的角落一个颧骨略突的女人蹲在那,面前放了盆热水,正在给鸡拔着毛。
安妈先开口喊道:“大嫂。”
女人抬起头,看见门口站着的几人:“二妹,妹夫,你们到了啊,噢,还有小婷跟小安。”
两姐妹喊了声舅妈,女人站起身来,擦了擦手:“你们先进去坐着,其他人也在里面,爸妈在客厅,今天人都齐得差不多了。”
喧闹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,站在门口,洛余安已经看见里面摆了个火盆,周围围着一大圈人在说话,沙发上还坐着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女生低头看手机,见有人进门,全部转头过来。
如果是社恐的话,这种场面简直令人窒息。好在洛余安现在已经克服了许多,况且前面不是还有人顶着嘛。
一时间,全是各种招呼声。
“妹夫也来了,回来几天了?”
“二姐,回来这么早啊?”
“哎呦,小婷跟小安也来啦,来来来,让个位置,都过来烘火。”
其中长得最高的一个女人朝着沙发边上坐着的男生喊道:“小昂别玩手机了,来见见你姑父还有表妹他们。”
范子昂收起手机,在沙发上还不是很明显,站起来比洛余安高了一截,大概1米85左右,身子略瘦,不过表情比较腼腆,挠了挠头:“姑父姑妈新年好,表妹新年好。”
其余一个穿着白羽绒服的齐肩发女生,还有旁边灰色大棉袄的男生随之站起身来,一前一后地跟着喊道。
不过男生的声音显然更小,眼神也有些游移,估计又是个社恐人。
除却范子昂,他俩都比洛余安小,所以喊的是表姐。
幸好还有老姐在,不然这么多人洛余安还真有点应付不来,有模有样地跟着一一回应过去。
虽不说面面俱到,但也是乖巧伶俐,句句得体,加以本就容易给人好感的容貌,顿时哄得一众人眉开眼笑,红包直往口袋里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