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考场没出什么状况,所有人都正常通过,大家坐在座位上,都是左瞅瞅右瞅瞅,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。
洛余安自然是被注意到了,就算不提容貌,她的气质也很特殊,从感觉上就有股大佬的味道。
打量之间,上面已经开始分发试卷了。同样的白纸黑字,却仿佛有种别样的意味,似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。
还没到答题时间,大家都是先大致过一遍题目,尤其是作文跟默写,后者是能最快看出答案的。
这时大家忽的又想起多考一分干掉千人的理论来,平时总是丢三落四,这时恨不得哪哪都要。
几分钟一晃而过,铃声响起,大家纷纷起笔答题。
坐在洛余安身旁的几人本来还想参考参考,结果发现挡得严严实实的,除非伸过脑袋或者站起身来才能看见,只得无奈放弃。
考场内静悄悄的,男老师坐在讲台上,女老师在后面来回走动,座位上的学生都在低头奋笔疾书,画面紧张又祥和。
坐在第二组最后面的男生正在写第二篇阅读理解,绞尽脑汁想要多答一些,挠挠头顶,不明显地瞧了下四周,想要寻得一些灵感。
灵感没找到,倒是左侧的女生让他目光略微停顿。这女生就是那个穿短裙的,一双腿长度一般,但呈现出一种如象牙般的冷白调,而且很直,目光扫过很是晃眼。
那女生似乎也往这边轻瞥了眼,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,不着痕迹地将腿从桌底往外伸了伸。
这,这是什么意思?
男生大脑有些宕机,被扰得有些心猿意马。青春期的少年总容易躁动,有时候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就容易浮想联翩。
喉咙微动,男生很记得这是考场,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,继续做起题来,但注意力不觉下降了些。
而在胡思乱想这会功夫,短裙女生已经如愿以偿地看光了他的默写答案。
但除本人以外,没谁注意到这点小小插曲,考试仍在继续着。
两个半小时这会真是一晃而过,铃声响起,上面的男老师立刻喊道:“铃响后不得再动笔,否则视为作弊。”
有个男生神色慌张,拿着笔写也不是,不写也不是。
他刚发现一道选择题涂错了,正擦掉准备修改,结果刚擦完就响铃了,那道题直接空在那儿,相当于白丢几分。
这也怨不得谁,毕竟怎么把控时间都是自己的事,总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而埋怨监考老师不通融吧。
有时候不是不想通融,而是不能通融。如果有一个人坏了规矩,其他人就会有模有样地跟着学,那他们监考老师的意义又何在?
第一科语文就这么结束了,吃过午饭,稍作休息,很快又迎来了下午的数学。
一般而言,数学前几道选择都是送分题,生怕学生一点分都拿不到,就差问1+1等于几了。
但即便如此,还是有些根本不学的人,连素数跟共轭复数等一些基本概念都看不懂,答案摆在面前都还得靠蒙。
洛余安坐在位置上就是低头写写写,这更让周围几人确信这是个大佬,但可惜洛余安一直用手臂挡着,一点子都窥不到。
平时抄点作业就算了,反正没什么影响,但高考考场上还喜欢搞小动作的她是真受不了。
说难听的就是不劳而获,偷别人的分,不知廉耻,用来满足自身的欲望,比那些附在别人身上吸血的水蛭都恶心。
写完过后,洛余安就拿草稿纸把卷子盖了起来,杜绝后患。
他们这儿是不允许提前交卷的,所幸本来也没剩多久,发会呆的功夫就结束了。
监考老师没跟他们有多余交流,收起卷子转身离开,洛余安走出考场,温晴没一会也从隔壁考场出来。
两人一起往外面走去,洛余安问道:“阿晴,感觉怎么样?”
“还行吧,都写完了,比平时容易一点点。”温晴说完,又问道,“余安,你感觉怎么样?”
“我觉得挺稳的。”
洛余安难得“张扬”一次,提前立了个fg。温晴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,微微露出笑意:“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呢。”
她俩都很轻松,虽然才考两科,但后面四科难度基本也不会差多少。说一句稳了不算半场开香槟,而是对自身实力的信心。
垂头丧气的人一眼望去肯定有,但不多。今天考完就考完了,伤心又不能改变什么,带着负面情绪参加后面的考试说不定还会更糟。
两人走在前头,却不曾想人群中有双眼睛默默地跟在后面,不知是在看人,还是在看景。
校门面向朝西,准备回家的众人就像在朝太阳赶去,夕阳收敛了炽热的光芒,天空煨成暖色调,安静而缓慢。
太阳日复一日地升起落下,轻描淡写地带走两年的岁月。
黄孟溪低头看着自己的步子,不知她是从什么时候注意起洛余安的,有些原因连她自己都忘了。
她如一颗路边的小草,每天仰望着太阳,太阳不会看她,但她喜欢太阳的光芒。
她就像做了一场长梦,在梦里,她也曾想与那人齐肩,但梦总是会醒来,她还没追上太阳,太阳就要下山了。
那张被保存起来的合照,或许会成为许久许久的回忆吧。
很多人的青春,都有那么一个女孩,她惊艳过整个盛夏,却始终未曾回头看自己一眼。
黄孟溪走出大门,离着身后的大楼愈来愈远,像是一场独自一人的道别。
高中,再见。
——————(高三篇,第三卷,完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