炙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无垠的沙海,将昨夜的惊心动魄与生死离别都蒸发成一片死寂的荒芜。小队瘫坐在滚烫的沙地上,劫后余生的庆幸早已被巨大的损失和沉重的疲惫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王胖子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黑瞎子平放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上,自己则一屁股坐下,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,汗水混着沙尘从额头上淌下,他也顾不上擦。黑瞎子趴卧着,后背那狰狞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,焦黑与血红交织,皮肉外翻,深可见骨,仅仅是被简单的衣物碎片覆盖着,依旧有细微的血水渗出。他呼吸微弱,脸色灰败,昏迷中眉头依旧因剧痛而紧锁着。
吴邪跪坐在不远处,目光空洞地望着那片蔚蓝得刺眼的天空,那里空无一物,仿佛之前经历的秘境、激战、以及那个决绝的背影,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。可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深深印痕,和心脏处那空落落的、仿佛被硬生生挖走一块的钝痛,都在残忍地提醒他,一切都是真的。小哥……最后张起灵没有出来,他不敢去想那个词,只能死死咬着下唇,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。
解雨臣是第一个强行振作起来的。他踉跄着走到黑瞎子身边,蹲下身,颤抖着手再次检查他的伤势。情况比想象的更糟,不仅是后背可怕的创伤,强行爆发和空间转换的压力也让之前腹部的伤口再次恶化,内出血的可能性极大。他迅速拿出所剩无几的干净水和药品,开始为黑瞎子进行最基础的清理和包扎,动作依旧专业,但指尖那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,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悲伤的沉默,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。
王胖子抹了把脸,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,声音却干涩得厉害:“妈的……总算……总算出来了。四眼这……这情况得赶紧找医生,不然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意思谁都明白。
吴邪猛地回过神,是了,他们还活着,黑瞎子还活着,就需要继续走下去。他强迫自己将那个身影暂时封存在心底最深处,沙哑地开口:“我们的装备……几乎都丢在里面了。水、食物、药品……都所剩无几。”
他们清点着可怜的物资:几个水壶里加起来不到一升的水,几块压缩饼干,一个几乎空了的急救包。在这片迷失了方向的沙漠里,这无异于杯水车薪。
“方向……我们也迷失了。”解雨臣包扎完毕,替昏迷的黑瞎子轻轻擦去额角的冷汗,站起身,环顾四周。黄沙漫天,没有任何熟悉的参照物,指南针在这里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干扰,指针摇摆不定。
前路渺茫,后有(心理上的)追兵,伤员濒危,物资匮乏。团队陷入了成立以来最低谷的境地。
解雨臣沉默地走到一边,避开了炽烈的阳光,坐在一小片阴影里。他摊开手掌,那两枚阴阳鱼符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。它们失去了之前的光泽和温热,变得有些黯淡,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微的、仿佛能量过载留下的裂纹。但在那冰冷的外表下,他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、几不可察的脉动,如同沉睡的心跳。
他闭上眼,回忆着在湖心之厅最后时刻,强行收回双符时,那股涌入脑海的、最后的意念碎片——不仅仅是关于“校准失衡之轴”的失败,还有一丝关于这个前哨站作为庞大网络一个“节点”的模糊认知,以及……某个遥远、冰冷、却与此地隐隐关联的坐标印象。
他睁开眼,目光重新落在双符之上。他尝试着集中精神,将自身微弱的精神力探入其中。起初毫无反应,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,那黯淡的鱼符表面,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