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颜满眼都是他纵马而来的模样。
听到他熟悉的声音,她提着裙摆就往这边飞奔而来。
穆承策眼中杀伐血腥之气骤然退去。
沈清颜隔着面具都能看到他眉眼间挥之不去担心。
隔了老远他便弯腰伸手,终于在门边接住了扑进他怀中的沈清颜。
沈清颜眼泪如断线的珍珠,大颗大颗地掉,“将军,他们欺负我。”
鼻头红红的,嘴唇上有明显的齿痕。
她刚才咬唇了!
穆承策知道这是她紧张的小动作。
毕竟上辈子她一见到他就忍不住低头咬唇。
“伤到哪儿了?”
小姑娘大病初愈,才一出门就被人盯上,看来王府侍卫的皮要紧一紧了!
沈清颜唇瓣微微颤抖,不停地说着“没……没事,我没事!”
她刚才巧言令色拖延时间,知道他肯定会来救她。
为了示弱演出的恐惧,在他的紧张中化成了最真实的颤抖。
“浓浓别怕。”
穆承策将她扶起来,上下打量了一眼发现确实没有受伤才暗暗松了口气。
下一刻鸦青色的大氅就已经披在了她的肩上。
带着他身上清洌的檀香,将人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她好看到极致的眉眼。
穆祁安结结巴巴地开口,“皇,皇叔!”
他不是在正阳大道吗?怎么有空到这里来?
穆祁安对这个小皇叔有极大的恐惧。
那一年皇叔浑身是血地杀上太极殿,亲手砍杀云南王,整个太极殿血流成河。
穆祁安蹲在里金柱后看得一清二楚,一身白色丧服的皇叔浴血踏入,眼中是极致的疯狂和享受。
他享受杀戮和血腥带来的快感!
甚至还舔了嘴角的鲜血,半边脸都被血糊得看不出模样。
也不知是谁的血!
穆祁安本能地害怕。
穆承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,冰冷低沉,“本王久不在京,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!”
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强势威压。
甚至比父皇更加令人忌惮。
穆祁安攥着拳头,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怒火。
还有……来自骨子里的卑微和恐惧。
“皇叔说笑了,侄儿只是路过,听到这边有争吵过来看看。我也拿不定主意,准备把人带回大理寺去……”
穆祁安没敢擦脸上的血痕,微微俯身行礼,“不……不知道是小皇婶……”
他整个人都很僵硬。
承安王持丹书铁券,见他如见陛下!
清颜揪着穆承策衣摆的手一紧,整个人都石化了,“我,不是……我……”
她刚才为什么要死嘴一快就说夫君是武将啊。
好大一个误会。
她偷偷打量穆承策的表情,似乎没有生气。
旁人应该不知道他要出家。
那她的谋划是不是……
沈清颜揪着他衣袖的手紧了紧,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他。
穆承策唇角微勾,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收获!
他一边慵懒地给沈清颜带上帷帽一边问,“是吗?大理寺里你说了不算?”
穆祁安心一紧。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犹豫片刻才试探着回答,“皇叔这是何意?大理寺当然是听父皇的!”
穆承策说着便朝身后做了个手势,“既然你管不了大理寺,那这人本王就带走了。”
玄甲卫迅速上前将钉在墙上的孙富贵押走。
还顺带清场,关上了大门。
孙富贵早已经吓晕过去,不仅口吐白沫还尿了一身。
偏偏头发被定住,他整个人瘫软着,被头牵着吊在箭下。
骚气冲天。
穆祁安心中没底,脸上强忍着扯出一个笑容,难看极了。
“侄儿不认识这个人,但是皇叔想带走也要有明目,总不能随意就抓无辜百姓吧?”
此时一只乌鸦落在窗框上,哇哇叫了好几声。
穆承策回头瞥了一眼穆祁安,“孙家万贯家财,想必他的账本一定很精彩!”
他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怀中的清颜身上。
“皇叔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,若是皇叔看他不舒服带走就是!”